要好好筹划一番了。
万华在片刻之间,已经对之后的事情简单做了个规划,然后便就沉下心来,开始继续认真围观那两个人的战斗。
白衣少年的武功走的是轻灵多变的风格,而汪直则是简单迅疾、没有一丝多余。
好似一个是绝世的剑法,一个却是杀人的刀法。
很难说哪一个更高明,但她却已经能够看出,再如此下去,几个回合下来,那少年固然是会负伤,但汪直却也是占不了什么便宜。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在这种多事之秋,很是没有必要的。
她还没忘了外头驿馆里,还有个远道而来,连半点儿夺位的野心都不想掩饰的南王呢。
先帝兄弟可不只这一个,除了这位南王,谁知道还有其他的什么王躲在暗处对她们母子虎视眈眈呢?
更不要说,既然这位白衣少年能够以一人之力自由来去,那么这皇宫之内,也并不算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想到了这里,万华便就叹了口气,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十招之内,汪督主的刀可伤叶公子右肩下三寸之地,而叶公子的剑可刺中汪督主左胸一脉。”
这话一说,场上缠斗的两人动作当即便是一滞,万华便就再接再厉,接着说道:“新皇登基在即,见血是为不吉,两位还是都请住手吧。若是仍有兴致,请来哀家正殿一叙,口头比划几招,也算是以武会友,岂不也是一大乐事。”
听得这话,那白衣少年动作一顿,率先朝后撤了一步,退出了对决。
汪直也顺势收了刀,却并未后退,反而上前了一步,对着万华站立的位置,遥遥躬身施礼道:“事出突然,不及避让,打扰了娘娘清静,是微臣的不对。”
万华笑道:“汪督主言重了。哀家虽然不通武功,但自幼时起便已很是仰慕武艺高超之人。两位俱都是当世少见的高手,想来本也当是颇有英雄惜英雄之意。现下竟如此大动干戈,怕是此前有什么误会,不若移步哀家这仁寿宫的暖阁,稍微修整一番可好?”
这话说得十分温柔动听,汪直却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尖儿暗思:这女人还是那么天真,竟然将个私探禁宫的江湖人请到自己寝宫正殿喝茶……真是,让人不知道说她点儿什么好。
是太无知,还是太大胆?
但,她这个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他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
她毕竟是一朝太后,后宫之主,亲口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不好公然违逆的。
反正,就算是去了她的寝殿,若是这小子真的要再动手,有他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只不过,这白衣少年看着就是个冷心冷面的人,又是个不理会世俗礼节的,恐怕,就算是她如此客套邀请,他也未必会去吧。
汪直沉思了片刻,正想着怎么找个由头揭过去这事儿,不料他刚刚转过这个念头,便就见到那白衣少年抬手抱了个拳,冷淡地说了句:“叨扰了。”
然后竟然便就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仁寿宫正殿走去。
而且偏偏他还不肯好好走路,就这么几步路竟然还用的是上乘轻功,白衣如雪,在夜色掩映之中,愈发显得身姿挺拔、仙气飘飘。
汪直叹了口气,也随后跟上。他玄衣宝刀,步态照旧还是那么沉稳大方,然而速度却也不慢,轻功的底子竟然也是牢靠的很。
如此,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进了仁寿宫正殿暖阁。
在那里,万华已经换了常服,又特意选了几个美貌侍女随时在身侧,煮茶相迎。
见到他们两人进来,万华笑道:“两位来了,请坐。”
白衣少年略略点头算是施礼,然后便就走到几榻旁坐了下来,举手投足之间,竟然也颇有些不输于皇室宗亲的高贵风度。
汪直自幼入宫侍奉皇族已有多年,眼睛当然十分毒辣。此刻,他见到这白衣少年这番举止,当然看出其家教必定十分严苛,不免暗暗赞叹,同时心中也想起了西厂收集的有关白云城的情报。
白云城叶氏,乃是前朝皇室遗脉,听说自祖上被灭之后,便一直在南海小岛之上苟延残喘。几代经营之后,竟然也成了不小的气候,近来听说与一海之隔的南王府往来甚密,还派了唯一的儿子陪同南王来京城,其背后的用心真是昭然若揭。
不过,有他在,他们谁都别想。
万华端坐在主位,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各有千秋却一样冷着脸的年轻男子,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看来让这两位先开口是有些勉强了,既然如此,便由她来打破僵局好了。
她心念一动,正待开口,却忽然听得那白衣少年道:“阁下精通歧黄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