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三人透过大门,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
火盆里也不再浓烟四散。
桌上两个不太新鲜的苹果,被苏平生切成八瓣。
三人借着这几块苹果,借着这山光雪色,喝着李福涛带来的新酒。
李福涛率先打破沉默,“找到了吗?”
“没找到!”
“李如意这孩子现在还好吗?”
李福涛轻轻摇摇头。
苏平生一头雾水,听不懂两人打什么哑谜。
“没事,等他再大点说不定就想通了。等过两年再不回来,我去给你绑回来!”柴梁柱一听默然片刻,开口大笑。
“他今年都三十了,不小了,随他去吧!”
“是啊,也三十了……”
“不说这些,小苏,山里住的怎么样?”柴叔乐呵呵的端起酒杯。
“山里挺好的,叔父也很好,村里人也好!”苏平生双手端起酒杯。
“哈哈哈,那就好!”柴叔高兴的点点头。
随后和李福涛聊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苏平生在一旁听的有趣……
这一聊,就从中午说到了下午。
“我说喊你去我那吃饭,你肯定又不去!这酒留下吧,新酒送旧人。”李福涛笑眯眯的指着放在地上的酒壶。
柴梁柱笑眯眯的点点头,从床上掏出一块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他。“今年没遇到好的酒曲,凑合着用!”
李福涛也不拒绝,笑着接过,带着苏平生告辞下山。
苏平生回头,柴叔依旧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不由转头笑着挥挥手。
那门口的人好像也笑了……
苏平生张张嘴,这次没有多问,只是跟着李福涛默默回家。
寒风吹在脸上,李福涛的醉意也消散了几分。
柴梁柱以前是他的邻居,也是父亲最喜欢的学生。柱子哥一直比他聪慧,一篇文章不用多久就能背下来,不用父亲教导也能说出大致意思。
李哲宇也一直感到惋惜,说他的天赋很好,可惜生在了这个大山里。李福涛自然也很喜欢,这个一直处事波澜不惊,颇有风度,沉稳异常的兄长。
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时时刻刻模仿着他,柴梁柱也毫不在意,对这个小师弟疼爱有加。
后来比他大三岁的柱子哥,在父亲的劝说下出山闯荡。那年李福涛十五岁,柴梁柱十八岁!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父亲时常惴惴不安,说怕这孩子在外面遇到麻烦。
直到李福涛十九岁丧父那年,柱子哥终于回来了。他满心欢喜的提着几瓶好酒,都没在家里落座,就急匆匆跑来拜访恩师。
结果只看到门口的白绫,家里只剩下李福涛一人。一番询问下才知道师娘三年前就走了,师父三个多月前也走了。
确实是路也难通。信也难通。他对此一无所知,还为自己取得的一点小成就沾沾自喜。提着礼物来拜访。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耳光。跪在恩师坟前嚎啕大哭,足足跪了三天……没有李哲宇,哪来今天的柴梁柱,他的头都磕破了……
李福涛也在没了主心骨的情况下,见到这个兄长的时候,心里的惶恐不安,一下消散了不少。
柴梁柱看着青涩的李福涛欲言又止,开始给他讲述自己在市里的种种。说自己从一个普通跑腿打杂的,四年混成了一个供销社的负责人,为人民服务。
全靠自己会读写,会记账……
借着满天星光,草屋前他不断给李福涛讲述着市里的新鲜事。说新工作有多好,说龙国发展的有多快,说遇到一位漂亮的姑娘,两人心猿意马。姑娘也不嫌弃自己出身穷……
最后他问李福涛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带着他出去生活。恩师走了,李福涛孑然一身,他自然不可能留着小师弟一个人。
李福涛却摇摇头拒绝了,一脸认真的说,父亲让他继续教导剩下的孩子,自己也走了,他们就没先生了……
柴梁柱听完只觉得口中干涩,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当天写了一封信,信是寄给一位女子的。
致余丽同志:
今次归家探亲,已有四年未归。山还是那些山,人却不是那些人。恩师家中遭逢变故,徒留小师弟一人。小师弟尚且年幼,却要挑起当先生的职责。十万大山中,没了先生,后来的孩子将和文盲无异。恩师逝去我未能送终,已是不孝。如果再断了传承,那我就是罪人。我自认为我是个懦弱的人,挑不起这副担子,不愿长留此地。只能多留些时间,教导小师弟一些生活上的经验,不然我心难安。愧对组织的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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