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雕刻

圆柱形状的树干，似乎正盘算着如何将其两端曾被刀砍过的粗糙部位锯除。

    正当苏平生打算直接将树干置于双腿之上开始切割时，一旁默默观察的李福涛突然用烟斗轻敲身旁的石头，语气平静地提醒道：“这箱子盖子下方有一块木板，可别把东西搁在腿上。”

    闻得此言，苏平生赶忙依言行事，从箱子里取出那块木板放于双腿之上，尺寸大小竟是恰到好处……

    此时此刻，苏平生已迫不及待地投入工作之中。然而，随着工作的推进，逐渐意识到李福涛所提出的要求看似简单，实则一点儿也不简单......

    首先，这块交予他处理的木头材质相对较软，只需稍一用力使用凿子，便会轻易削下一大块木料；不仅如此，在对木头的边缘和角落进行修饰时更需加倍耐心，必须借助横向小刀缓慢雕琢，最后还得依赖锉刀精心打磨方能成型......

    更糟糕的是，由于缺乏足够的经验与技巧，始终难以准确掌控整个球体的形态。

    就这样，伴随着时间悄然流逝，原本完整的一截木头在他的摆弄之下变得面目全非……

    一大块木头都被他快削没了……

    当他拿起手机查看时间时，不禁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

    满脸愁容地将工具一一收入箱中。他伸展着双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嘶！”

    原来，他的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变得麻木不堪！抓了抓头发，带着几分歉意对李福涛说：“叔父，真是对不起，我把木头给削没了！”

    李福涛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安慰道：“这事情急不来，得循序渐进。想当年，我也是如此跟随村里的老木匠学习技艺。那时条件艰苦，连像样的工具都没有，只有一把小刀而已。这些工具啊，还是后来去县城里购置的。我当时慢悠悠地跟随着老木匠学艺，历经五六个寒暑，也不过只学到了两三成的手艺！”

    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你们年轻人头脑灵活、聪慧过人，只要耐心摸索，慢慢就能掌握诀窍。”

    此时此刻的李福涛，与其说是一位严苛的师父，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位充满慈爱的父亲。

    他并未再给予苏平生新的木料，而是与之闲坐聊天，东拉西扯间，两人便坐在石头上默默注视着那些正在低头吃草的牛羊。

    就在这时，苏平生忽然忆起数日前王国栋帮助村民寻找走失耕牛之事，于是顺嘴向李福涛讲述了一番。

    “这事我清楚得很，刘老汉儿如今怕是快七十岁咯。想当年，他家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根本娶不上媳妇儿。不过话说回来，村子里像他这般光景的人不在少数，难道能怪他们不够勤奋上进么？自然不能！刘老汉儿就是凭着家中那仅有的几亩贫瘠田地，悉心照料着长年卧床不起的父母双亲好些年头。待到他回过神来，自己已步入老年，而双亲离世，也就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人……”

    “再说这牛吧，咱们村里乡邻几乎没人养牛是为了宰了吃肉的，全都是留着犁地耕田之用。毕竟咱这地方地处山区，满是旱地，连半点儿水田的影子都见不着。那头老牛跟随了刘老汉儿足有七八个年头！只是随着年岁渐长，它体力渐衰，难以胜任繁重的劳作，但偶尔还是能帮别人家耕耕地，多少赚些零钱度日。至于政府发放给刘老汉儿的那些补助金，每月也就区区一百来块钱，哪里够花销呢？”

    “前几天，我找上门去，表示愿意将自家的小牛犊卖给他，可他死活不愿接手！”话至此，李福涛便不再吭声，苏平生则静静地聆听着，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