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堇色便过来了,脸色虽然还有点发白,精神却好了许多。
方青然把她留在房间里,带着拾翠像往常一样去兰院请安。
皇甫夫人依然是温和的摸样,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疲倦。更奇怪的是一向随身不离的朱姨娘换成了盏菊,皇甫小雨像是一夜没有睡好,脸色灰白,呆愣愣的。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空气有些凝滞。
皇甫夫人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两人出来了。
皇甫小雨踌躇着留在后面,隐隐说了句什么。
皇甫夫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一个姨娘而已,你做小姐的操什么心!”
方青然加快了脚步,心里却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然,午后,便传来消息说,昨晚府邸里进了贼,惊了人,朱姨娘便是其中之一,因为惊吓过度便抱病了。
不期然地,她想起了那晚和朱姨娘幽会的神秘男人……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昨夜停留在自己房间的黑衣人。
看样子,这事情愈发闹得大了。
她揉着额头,想着如何趁早将自己撇出去。
她打定了主意,心定了许多。想着袖子里还有个荷包,准备送给皇甫尚鸣的,本来,对于皇甫尚鸣她是心存感激的,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方青然支开拾翠漫不经心地顺着僻静的小径向着外院走,一路上的奴仆婢子知道她受皇甫夫人的宠,又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也没有多注意。
皇甫尚鸣住在外院倚竹居,院落里几杆修竹,清高溢远,甚为清幽。
方青然刚刚踏进一步又退了回来。
庭院里,皇甫小雨孤独地站着,仰脸殷殷地看着面前那俊朗的少年,不复往日的娇纵,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鸣大哥,我知道爹爹最为看重你,你帮姨娘说几句好不好?”
皇甫尚鸣皱眉,昨夜的事他一清二楚,也知道这是府邸里的忌讳,耐住性子道:“雨儿,姨娘的事不是你和我能说上话的,你还是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皇甫小雨啜泣着,“我知道我不该来求你,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姨娘,我,我不忍心……”她拉住他的衣袖,“鸣大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姨娘不会做出那种事的是不是?”
皇甫尚鸣扯开袖子,冷淡地道:“回去吧!”转身径直进了内院。
皇甫小雨嘤嘤地哭,见对方不为所动,也知道自己这是簪越了,不敢再停留下去,便抹了眼泪去了。
方青然躲在暗处,思忖片刻便暂时打消了进去的念头,一边慢吞吞地走着,一边想着心思。
蓦然,一阵槐花清香袭面,她抬头,却见一个庭院,匾额上是两个烫金大字“槐堂”。因为年已久远,边缘有些剥落,字迹也斑驳了。
院门虚掩着,四周不见人。
她想了想,便走了进去,只见里面青石铺地,雕栏镂窗,寂静得有些诡异。偶然抬头,却见正厢房的屋顶上伸出一槐树的枝干,点点簇簇,串串如白玉簪般,惹得蜂儿、蝶儿盘旋着,嗡嗡地。
她猛然一惊,这好像是那晚见过的槐树,也就是说,那晚皇甫小雨带自己进去的应该是槐堂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