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平的两端

/>     “问的罗玉，在外面看到她，她以前坐过前面的考场，跟我说应该这个楼，跑死我了，他们纸都没贴好，有的都没换，差点走错。”

    沈谊一把抱住宋情。考场按排名分的，不同排名都是不同楼，不同楼之间很远的，沈谊这次也换考场了，同楼不同楼层，宋情从来就没跟自己一栋楼过，她是第一次跑这找考场。

    “你怎么这么好，你都不说一声就跑来，要是我恰好不在，出去了，你不白跑一趟。”

    “但你恰好在，”宋情刚刚表情也是淡淡的，在沈谊一把抱住她后，也微微笑起来，“不在，就找考号，把水给你放桌上走呗，给你留个小纸条。”

    她们之前也尴尬，但宋情还是来了，总是什么也不说，带着惊喜就来了。

    宋情给过沈谊的最后一个选择，是毕业那天，接宋情的电话，和宋情一起去学校。

    她希望沈谊在徐薇和宋情之间做个选择，她已经在毕业前搬回家住了，租房只有徐薇一个。

    宋情对沈谊很好，是比较级的初中班里，宋情对沈谊最好。

    但是，徐薇也对沈谊很好。

    宋情总说徐薇小气，后来说沈谊小气。

    徐薇对沈谊说过一句话，是在那样平常的一个午后阳光照耀下的每天散步过的小路上，“沈谊，你对我们很好，但你的好，总是不费力的，你不需要纠结的，你能给的，都是你本来就不那么在意的。”

    沈谊大脑突然就空白，还是尽力维持正常的步伐。

    徐薇又牵起沈谊的手，“但也是我随便说的，可能是错觉。走，快跑，绿灯要没了。”

    牵着沈谊飞奔过马路。

    徐薇的话，在沈谊看来很突兀，没看到前面的连接，也没有后面的后续。

    但徐薇说得对。

    沈谊从来不敢交真正的朋友，所以她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欢迎她们住在她家，她最期望的，是止于初中、止于班级的友谊。

    她不想为她们付出，她从心眼里觉得不值得，父母辛辛苦苦挣的钱为什么要随便挥霍，还只是陪一群破同学，买自己根本不在意的破玩意儿，自己的家里还有父母私密的生活痕迹，这些都是隐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私密的样子，好不好看，都是自己接受、自己最重要的，她们又不是什么生她养她的大恩人，她有什么必要对她们那么好，凭什么给她们机会去看、去有个对比的机会、去发现原来是这样的啊。

    所以，沈谊是真正的小气，她从未心甘情愿地真心付出过。

    徐薇一点都不小气。

    她的生活费，她大可以好好攒着，应对下一次生活费不及时带来的窘境。

    但她总是请客，考了一天试的晚自习结束、补习后，大家一说好香啊、饿了，就拉大家去，爽快给钱，不经意就点好餐了。

    因为以前，宋情太大方了，最先说饿的又总是徐薇，徐薇吃得多，宋情也就请得多。

    谁有零食，徐薇又都爱蹭，不免有闲话。

    徐薇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没意识到，原来大家的热情、大家的大方，终究是明码标价的，我们都说着不客气、你随便的话，却在你大快朵颐时，又指责你吃相难看。

    后来的徐薇，再没放心让人请过客。

    宋情最在意的，还是租房摊钱，她嫌徐薇斤斤计较，她喜欢的是随便今天谁记得谁就缴，煤气费，油费、电费……，太多太多细小的东西，宋情是不记账的，但她出手也大方，有时候直接一两百这两个月全包了，也不让徐薇出，有时候宋情家里人送饭，也请徐薇吃，所以她不理解徐薇为什么非要这么在乎。

    徐薇不想吃宋情家人做的饭，坚持要自己做，也想把自己用过的钱出得清清楚楚。

    谁能说谁一定错了呢？沈谊只是个没经事的初中生，她解决不了问题，她只能多方倾听，去旁观。

    宋情对徐薇不接受的理由，没办法让沈谊拒绝徐薇。

    徐薇对沈谊，也有着和宋情不一样的重要。

    什么出去玩、有好东西，也都第一个想着沈谊。

    最关键的，徐薇是去过沈谊家最多次的好朋友。

    她们一起睡过很多次，从一开始沈谊一脚把她踢得远远的，到后来总是双手双脚缠着沈谊当抱枕抱着睡，到后来一起淋浴洗澡、互相搓澡，到后来沈谊妈妈二十年初中同学聚会沈谊带着徐薇一起去隔壁市你烤肉我扇风、漫步林中小路、夜晚相拥而眠。

    徐薇会毫不犹豫帮沈谊擦眼睛里的脏东西，帮沈谊洗掉身上搓出来的泥垢，会一点不害羞的一嘴亲得沈谊脸上都是拉丝的口水，会习惯性跳到沈谊身上，让她背着自己走，也会背着沈谊走很远很远的路。

    不管这段情谊怎么开始，她们已经不可避免越来越亲密，有了区别于旁人的只属于她们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