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楚欣率先开口,询问里面情况。
“还在进行急救。”
“进去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小时,情况不容乐观。”
看的出楚欣真担心楚韵,林泽远实话实说。
“江锦言呢?是他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呵……”林泽远不擅长撒谎,讪笑声,没承认,也没否认,“六少在里面,顾家的实力想必楚小姐清楚,六少已经尽力了。”
楚欣没吭声,敛了下眼睑,踩着高跟鞋走向电梯,在门口逗留数秒回身,来到距离手术室不远处的窗口,打开窗,让带着暖意的风吹散空气中的烦闷与压抑。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砰然打开,一群医生护士神色紧张的推着移动小推车小跑着进了重症监护室。楚欣急忙跟过去拉住跟在最后的护士,“病人她情况怎样?”
“如果能平安度过危险期,应该能活过来。”小护士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回想手术室病人几次心脏骤停却奇迹被抢救过来的场景,不由感叹病人的生命力顽强。
楚欣稍微松了口气,静默着站在急救室门前半响,对着身旁江锦言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的话,我以后会跟你说。”江锦言声音干涩嘶哑,“你婶婶过来了,不去叙叙旧?”
闻言,楚欣循着脚步声望去,一向冰冷平静的脸上,浮现丝丝愤怒,她抓紧包迎了上去。
“小欣……”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空荡的走道中回荡,坤叔欲上前,被颜婉如拦住,“让她打吧,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别人欺负她也就罢了,你这么对她,一辈子都别想好受!”楚欣收起再次扬起的手,“滚,打你我嫌脏!”
“不,我要在这里对着小韵忏悔,我要等她醒来,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
颜婉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背着身子靠着墙蹲下。
“夫人,你去看看小少爷吧,他一个小时前进了手术室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小韵。”颜婉如吴侬软语的声音透着痛苦,加上她本来长得就柔柔弱弱,蹲在那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不忍责备的感觉。
楚欣冷哼声,“假惺惺,亏的小韵心心念念着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货色,白瞎了我叔叔爱了你一场,到头来你连他唯一的骨血都要害!”
“我不是故意的,为了她出狱后好好地活着,我想她只能偷偷的看她两眼,怕她痛苦难过,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活着。如果不是小锦,我……”
说到这里颜婉如已经泣不成声,痛苦的抱住头,“小韵小锦都是我的孩子,他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你的存在本身就伤害了她!”江锦言扭头,深黑的幽潭中散发出缕缕寒意,冷声道:“她出狱不久,在康佳医院门前的路上去追你的那辆车子时,有辆奥迪车要撞死她,不是你指使的?”
“我怎么可能对她做那样的事!”颜婉如闻言放下抱着头双臂,震惊的看着江锦言,“你确定那天有人要撞死她?”
“为了救她,我让袁少文撞了那辆奥迪,为此去了一趟警局,警局有档案,顾夫人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看。”狭长的凤眸扫了眼颜婉如身旁的坤叔,“算了,等你去查看的话,估计事发地点已被人篡改了。”
颜婉如不傻,岂会不明白江锦言话语中的意思,她怒视着坤叔,坤叔被她瞪的只得低着头,心里连连叫苦。
不知道顾仁峰背着她做了多少伤害楚韵的事情,颜婉如不敢去想,楚韵若是真的死在顾仁峰的手中,知道真相后他该如何自处,用力咬了下唇,她缓缓起身,声音低低的道:“等小韵醒了,车祸跟抽骨髓的事我都会给她一个交代。”
“把你跟顾仁峰的命给她,就是最好的交代。”别人都说她楚欣冷血无情,原来她不及被桐城人歌颂与叔叔鹣鲽情深的婶婶半分!她勾唇冷笑道:“当年爷爷见你第一面时说你生的一脸狐媚相,天生的戏子,没有真情,让叔叔跟你断了联系,不然日后定会后悔。今日看来,他老人家的话一点儿都没错。”
爷爷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为人和善宽厚,从她记事起,爷爷从不与别人为难,婶婶是爷爷唯一一个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的人。当时她以为爷爷是嫌弃婶婶出身寒酸,如今想来,爷爷是真有相面识人的本领。
“能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要去死。”颜婉如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如果可能,我希望可以让小韵跟我们一起生活,我会像以前一样对待她。”
说完,她没去看旁人的表情,深深望了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楚韵,命令坤叔守在这里,有事通知他,缓缓转身抬起脚步。
“她不是你养的宠物,你把她丢了后,肆意伤害一番,见她可怜再捡回去,她还会当你是疼爱她的主人。可惜她是人,有血有肉知道痛的人。想跟她一起生活,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欣敢保证,楚韵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拿把刀捅死她跟顾仁峰。
颜婉如身子一顿,好似在安慰自己般,喃喃声,“她会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没有传到别人的耳朵中已经消逝在她周围的空气中。
“照顾好她,我先回公司,有需要通知我。”楚欣是个极其理智的人,知道在这里干等着无用,而且这是康佳医院,可能会碰到那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男人,语落,她利落转身。
“等下,上次约你因为有事耽搁了,现在我想跟你谈谈。”
楚欣举起的步子落回原地,等着江锦言的下文。
“这里会有人经过,我们去林医生的办公室。”
江锦言嘱咐林泽远找来的两个护士几句,移动轮椅在前面带路。
“你说什么!股份在你的手上!”
林泽远办公室,为了给两人腾出空间谈事,林泽远去外面守着。
楚欣听完江锦言的话,激动的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比一般女人多了几分锐利的眸子紧紧锁在的江锦言的脸上,略微急促的呼吸不自觉加重,“叔叔的死跟你有关吗?”
“可能跟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有关。”
江锦言寒潭似的眸子,情绪复杂。
四年前楚韵出事,楚华恩能用上的法子都用了,走投无路之际,找上他这个受害者,希望他可以出具谅解书让楚韵减刑。当年他沉浸在失去双腿的痛苦中,即使对楚韵有少年时情蔻初开的情意在,也不会轻易原谅她。
拒绝楚华恩一次,他不气馁,隔三差五送一些他收集的稀罕物来,最后竟然签了股份转让协议,把他名下持有的百分之二十楚恒股份转到他的名下。协议送来的第二天,他让人连同之前未来得及送还的东西给他送回去时,得知他突发心脏病去世。
从他入院时间推算,他死亡时间是送协议一个小时后,一个小时刚好是从半山别墅到他檀都的时间。江锦言查过,楚华恩在期间并未见过其他人,能导致他心脏病发的,估计只有那份转让协议了吧。
“小韵知道这事吗?”
听完江锦言简单的讲述,楚欣低咒声,这都叫什么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韵是真心喜欢江锦言的,若是让她知道,又是一沉重的打击吧。
“她以为股份在颜婉如手中。”江锦言疲惫的捏了捏的眉心,“颜婉如那有楚华恩的遗物,她知道楚华恩曾经找过我。”
颜婉如那个女人如今一副爱女心切的模样,可实际上却是自私可恶到了极点,今天她在手术室提坤叔给他送东西的事,大抵是在威胁他。以颜婉如的性格,极有可能会在某天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把事情捅给楚韵。
楚韵与楚华恩感情深厚,若是钻牛角尖……
江锦言不想看到她痛苦,更不希望楚韵会因此跟他势同水火。
“你打算怎样处理这些股份?”
江锦言拥有股份四年却从未从楚恒拿走一分一厘,更没有恶意收购楚恒的散股,以图谋取更大的利益,他应该像他说的那般,不想收下那份协议的,叔叔的死应该怪不到他的身上。可这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会怎样,她跟江锦言都清楚。
“现在不是时候,这事以后我会找合适的机会与她说。”江锦言抿了抿薄唇,“我打算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化成散股,进行抛售,你可以跟与你信任的股东一起买进。”
大公司股东持股有增有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操作得当是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行,我回去准备,定好时间通知我。”
“加上这百分之二十,你手里的股份能让你成为楚恒最大的股东吗?”
若是这样,楚恒就是楚欣的天下,日后若是有楚恒相帮,定会增力不小。
楚韵轻摇下头,父亲防她比狼还要紧上三分,安插在她身上的眼线踢走一个,会再送来两个。时间长了,她觉得没意思,任由着他。
从她一进公司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监控着的,她心无旁骛,一心为爷爷守住楚恒,从未在经营权与持股上动过歪心思,她手上只有爷爷私下留给她的百分之三的股份。
加上江锦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单单跟父亲的股份比就少了点,更别说加上那些跟父亲交好,十年如一日站在父亲那面的股东了。
“大体差多少,我来想办法。不过我有个条件,若是楚韵醒来后想回楚恒,我希望你可以把她放置在她想要的高度上。”
“这事不用六少说,我心里自有打算。”
这辈子,楚欣最不喜欢欠别人的,四年前是她亏欠了楚韵,她会一点点还给她。
关门声响起,一直待在外面的林泽远从茶水间的冲了杯速溶咖啡帮江锦言提神。
“现在不应该给他喝咖啡,而是弄点迷药之类的让他好好睡一觉。”
最好能睡到楚韵醒来为止,不然那家伙,铁定会眼睛都尽量少眨巴盯着那个女人。
姜慕恒站在楼梯拐角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紧闭的办公室的门,腹诽着,每次见面都是他死缠烂打,逼着她说几句话,跟江锦言在一起倒是挺能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都有进去拎人的冲动,好不容易等到楚欣出来,他想制造个偶遇的机会,刚跨出步子,被清洁阿姨的手推车挡住去路,等他绕过去时,她已乘坐电梯离开。
懊恼白白浪费掉大好机会,他心里窝着火,折返回来。准备质问江锦言与她聊了些什么。
“那种药是禁药。”
现在的江锦言是头内心愤怒,隐忍不发的的老虎,若是他现在去捋胡须,他绝对会狠咬他一口。林泽远了解江锦言的脾性,才不会钻姜慕恒的套。推开办公室的门,把咖啡放在江锦言面前。
从楚韵把他绑在卧室中到现在滴水未沾,江锦言嗓子干哑,端起咖啡啜了口,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自从喝了她煮的咖啡,再喝别的好似的难以下咽,“换杯清水。”
“你跟那女人说了些什么?”姜慕恒扭捏了下,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可以去问她。”江锦言急着去见楚韵,没闲工夫搭理他,接过林泽远递来的杯子一饮而尽,就要离开。
“喂,如果她肯跟我说,我还要来跟你浪费口舌?”
“不试试怎么知道?”江锦言侧头看了眼跟在他身旁的姜慕恒,似是有感而发道:“好好珍惜吧,别等到像我跟她这般,才发现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珍惜?姜慕恒不屑一顾的笑笑,扬扬眉,他一向感情顺遂,在楚欣的身上栽了跟头,对楚欣只是不甘心,并没有深厚的感情,何来珍惜一说。
将姜慕恒的表情尽收眼底,江锦言轻摇下头,不与他啰嗦,去了重症监护室。
“楚韵她人呢?”
重症监护室中仪器还在,她躺过病床空了,他离开时守在外面的两个护士也不见了,江锦言的心登时提了起来,抓住经过身旁的护士,语气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