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海又在那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老师傅!”
梁红惠冷笑:“还来这一招!”
下一秒,我却突然听到章家骠的惊呼:“小惠!”
与此同时,我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我连忙捂着脖子,又是喘又是咳,挣扎着抬眼一看,就见梁红惠的咽喉处赫然多了一个血窟窿,还在滋滋地冒着青烟,一面散发难闻的气味,一面汩汩地流着鲜血。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结实、神色冷峻的男人,不是邵百节是谁?
“老师傅!”我不觉也喊出声。
原来这次是真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
章家骠却丝毫没有看到邵百节一样,一把抱住梁红惠倒下的身体:“小惠,小惠!”只叫了这两声,眼泪便汹涌而出。
我看见邵百节两只眼睛一动,冷冷地瞄上了章家骠,登时头发都竖起来了。
“老师傅,老师傅!”我胡乱叫着,连滚带爬地扑到章家骠的面前,“他还有用!”
邵百节微微一皱眉头:“裘家和,你这是干什么?”
章家骠还在我背后,抱着梁红惠只管哭。
我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一直都挺配合的。这回多亏了他帮忙,不然我和海哥早挂了。把他留着,以后对我们的特殊案件调查一定还有用。”
邵百节的眉头还是皱着。
我连忙去叫周海:“海哥,海哥,你说句实在话,章家骠是不是帮了咱们大忙了!”
周海才刚缓过来,脸色还是不太好,坐在地上看看我,看看章家骠,最后还是看向邵百节:“我听老师傅的。”
我:“……”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邵百节:“你以为我要杀他吗?”
我脑子打了一个愣:“……不是吗?”
邵百节:“我要杀他,当初干嘛还要你们去救他?”
这回我脑子里一响:对啊……
“可,可是,”我嗫嚅着,“上回的活死人,你不就二话没说给灭了吗?”
邵百节:“人跟人不一样,活死人跟活死人当然也不一样。再说,”冷冷睃我一眼,“上回不也是你先动的手吗?”
我:“……”好好好,原来都怪我。
周海也有点儿意外:“那,我们到底怎么处置章家骠呢?”
我们三个都看向章家骠。
可章家骠就当我们三个都不存在,他的眼里依然只有梁红惠。梁红惠还有一口气在,一双眼睛也是含着泪水,默默地看着章家骠。我看她是有话想说的,但是因为喉咙被邵百节的匕首捅了一个窟窿,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气音。
两个人都是泪水涟涟,相顾无言。
邵百节道:“章家骠,她就快要死了。她一死,身体内残存的精气就会四散。你还不如赶紧吸食掉。”
我一惊:这都行?
章家骠总算抬起眼睛看了邵百节一眼,两眼红通通的,写满了不敢相信。
我听了心里也有些疙瘩。就算明知道邵百节说得对,可哪有人家女朋友快死了,还一副叫人家赶紧别浪费的样子。
邵百节:“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吸了她的精气,成为我们的特殊调查员……”
周海忍不住插一嘴:“什么叫特殊调查员?”
我也想问。
邵百节:“总部除了有像我们这样的调查员外,还有一些配合我们一起调查的身份比较特殊的调查员。比如像他这样的,虽然不是正常人类,但是可以为我们所用。”
周海啊的一声,点点头:“这不就跟利用罪犯去抓罪犯一样?”
邵百节:“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更关心章家骠还有什么选择:“那第二条路?”
邵百节:“死路。”
我:“……”转头去看章家骠。
章家骠全都听见了,却依然对梁红惠没有行动。这时,梁红惠却对他笑了一下。
章家骠怔了一怔,终于点了点头。
他闭上眼睛,轻轻吻上了梁红惠的嘴唇,鼻尖对着鼻尖,深深地呼吸起来。他脖子上的伤口也迅速地愈合起来。当他的伤口完全不见,梁红惠也终于一动也不动了。她迅速地黑化,几秒钟内就像一段拙劣的、用焦枯的木头雕刻出来的人像,然后彻底消失了。
周海:“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邵百节也不知道。
章家骠眨去眼里的泪水,收起双手:“在我做出选择前,我有一个条件。”
“你们要先帮我抓到魈。”
周海:“那可不容易……它都跑了,我们上哪儿找去?”
我却灵机一动:“那倒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