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 ...”
自从云儿向他坦白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以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有木有!!!
以前那个又乖又软萌的云儿哪里去了啊啊啊!
不过好吧,反正无论怎么变... ...这个人都是他的!
“维时呢?”虽然看到了那个绿点的方位,但元原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下。
“后面的马车上。”楚留香指了指,“他好像有些不舒服。”
元原皱了眉:“不舒服?我去看看。”
他疾步靠近了后面的马车,关切道:“维时,怎么了?”
等了许久,直到元原都以为宿维时是不是晕过去了、刚想掀起帘子问问,车内才终于有了回应:“没事,不必担心我,随... ...阿云。”
“可你气息不稳。”元原不赞同地想,这人肯定是有事了。
自宿维承那日身陨,宿维时便一直不好,神色一直憔悴至极不说,连内力都时时不稳。
而自己的师父梁则也没好到哪里去,祈宁生怕他胡思乱想,连他的画魂剑都给收了。
思及至此,元原低声道了一句“失礼”,便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车中坐着的宿维时一身素服,眉目苍白至极。他原本合着眸子,待元原一把掀开了帘子,他便也“唰”地睁开了双眼。
元原目不能视,只能靠气息判断这人是否还好,是以他自然也看不见此时宿维时眸中满溢着的痛苦、思念和不舍。
只是他虽看不到,却隐约有所感觉——
现在宿维时给他的感觉,竟跟那时在秋宁剑谷时,香帅给他的感觉一般。
好像突然间就变了一个人,可明明又是这个人没错。
他那时确实异想天开过,难道香帅也被穿越了?可后来他与香帅挑明一切时,香帅也有对他直言,那时的香帅是接收了一些另外的、类似于前世一般的记忆。
莫非,现在的维时也是这样?
“维时... ...”元原试探道,“你真的没事?”
“放心。”出乎元原所料,宿维时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重复道,“我没事。”顿了顿,他又道,“我听说... ...你要走了?”
“是啊。”元原眸中染上了一丝笑意,“我与人有约,此约已误许久,不愿再等。”
宿维时沉默片刻,应了声“恩”,随后忽然将自己腰畔的玉箫解了下来:“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年,你带着它。”
元原讶然道:“这箫对你而言,不是很重要的吗?”
宿维时浅浅一笑,忽然止不住地轻咳了两声后方道:“无妨,拿着吧。”
他身子向前一倾,不由分说地将玉箫塞进了元原的手里。
见元原无奈地应了“好吧”、随后仔细将箫放进了怀中,宿维时才松了口气,眼神却忽然有些放空。
他忽然想起,那些慢慢苏醒的记忆里,不知是哪一年哪一日,眼前这人问他——
“你那箫从来不吹,戴在身畔有什么用!”
他不以为然地笑道:“早晚有用的。”
他那时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是不想吹,而是实在于音律一道无甚天赋。
学了多年,唯一一首吹得顺的曲子,还是首悼亡曲。
可谁知,天意弄人。最后他还是为这人吹奏了这首悼亡曲。
而且是在这人坟前,吹了整整二十年。
元原返回自己的马车时,香帅已给赶车的马喂好了马草、挂好了缰绳。
见元原返回,香帅便眼睛一弯,笑道:“和朋友道过别了?”
元原点点头:“恩。”
“那便走吧!”香帅接了一把,将元原送上了马车,“你说船建好了,我们便去看看!对了,安宁和承月呢?”
元原想到这两个孩子便忍俊不禁道:“先你一步去船上视察了!”
“什么?!!!”香帅表示这可忍不了,“快把稳!我加速啦!!!”
小包子自风归堡出事后,便一直呆在慕清寒身边养伤,幸而《云音》一书研究的便是小包子这样因内力所致的伤痛,加上慕清寒寸步不离的照料,这孩子的身体很快便转好了。
只是伤势可愈,心上难平。
亲眼见到了自己满门被灭,这对于一个孩子的伤害可想而知。
是以元原在小包子好起来以后,便将安宁送到了小包子的身边。
两个孩子境遇虽稍有不同,却都是孑然之身,倒也算是个伴。
好在一切如他所愿,自从安宁到后,小包子竟真的慢慢好了起来,虽还不见往日活泼明丽,却也阴郁渐散了。
“啪!”马鞭利落地抽到了马背上,马吃痛地低鸣一声,加快脚步奔跑了起来。
元原倚在马车中,听着外面人的低声抱怨,忽然觉得心中分外平静。
现在武林大局在握,可还有很多纷争并未彻底平息。
他还不能完全安心。
不过还好,自己不是一个人。
无论天涯海角,还有个人可以驾着马车带着他四处闯荡、还有个人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寻到他。
还有个人,知他护他,让他不至于形单影只。
余今斯化,可以无恨矣。
***
——后江湖志:
安元五年,江湖初定。秋宁剑谷、千杯客、雀疏阁并执天下。
于其年,公子随云收整云增遗留剑谱,名之《慕云剑法》。此剑法共七册,前六册大意皆为世人所晓,唯最后一册所述不得而知。
次年年末、深冬岁尾,四陆之花竟于同日开落,世人无不称奇。
同日,乐生堡二公子宿维时,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