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献国诏书

    李景身子紧紧地伏在地上，双手捧着一纸黄绢。

    那是一纸诏书。

    是李景身为李唐王颁布的最后一纸诏书，同时也将是李唐王国的最后一道诏书。

    在这之后，李唐王国将不复存在。

    其实，确切地说，李唐王国从三天前，乾秋里带着三十万大军攻破洛都之时，李唐就已经消失了。如同历史上众多的朝代一样，消失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献国诏。

    这纸诏书之后，李唐王国不复存在，原本的李唐子民，将会成为新的大乾子民。

    李景的心在淌血，可是这纸诏书，他却不得不下。

    ……

    内侍从李景颤抖的手中接过了献国诏，又恭恭敬敬地献到了乾秋里身旁，乾秋里微微一扫，说道：“念。”

    “遵旨。”

    内侍弯腰向乾秋里行了一礼，随后转过身来，抖开诏书，大声念了起来。

    内侍尖细地声音回响在昔日李唐王国的金殿之上，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纸诏书的内容，但当真正的听到李唐举国献降之时，李唐旧臣的心中依然如同被刀子割过一般。

    ……

    一切都很简单。

    李景的一张诏书换来了乾秋里的另一张诏书。

    封李景为昏德公，赐公爵府。

    昏德公……

    李景泣泪长流，却只能叩头山呼万岁。

    ……

    早朝过后。

    御花园中，假山叠嶂，繁花似锦，几座黄金铸成的大鼎喷吐着宜人的香风，亦幻亦仙。

    身着大黄金龙袍的乾秋里缓缓在前面走着，他的身边跟着几名近侍，在他的不远处，新任的昏德公李景佝偻着腰，缓缓地跟在他的后面。

    乾秋里龙行虎步，威风凛凛；而李景却如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一般。

    大步登上一座假山，这是整个御花园里最高的假山，在这假山之上，整个御花园的景色都尽收眼底，不远处，几名旧日李唐王国的宫女在几名大乾国禁军兵士的监视之下，小心翼翼地走着，整个御花园静谧到了极至。

    “李兄。”

    乾秋里手掌在一块突起而光滑的山石上一拍，眼睛一眯，看着佝偻在他身旁的李景。

    “陛下。”

    李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还记得十二年前否？”

    乾秋里问道。

    “陛下，臣死罪。”砰砰砰砰，李景在地上连叩几个响头。

    “李兄，十二年了。你我相识居然已经十二年了。你有没有想到，当年混迹江湖，迷恋勾栏的一代浪子，会在十二年后亲率大军灭了你的国家不？”

    “陛下……”李景额头涌起一层汗水，却不敢拂拭。

    “唉。”乾秋里长叹了一口气，眼睛居然望向了远方，尽管那方向能看到的，只有巍峨的大内城墙。“李兄，我在北国便听说你这御花园由各地供献花石纲而来，罗尽了李唐的奇珍异宝，如今一见，此言倒也不虚。”

    “陛下，臣昏聩无能……”

    乾秋里一摆手：“李兄，若不是你昏聩无能，你这大好的河山又怎么能轻易落入我手？……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