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后,秦铮仔细回忆黎水相所言,终于发现两条线索。
第一,大致可断定水府不在深湖区域,至少,环境也接近于外界,灵气不会过于浓郁才是,不然,黎水相一截散修,以前身家、修为,断然无法在里面久待。
其次,水府的位置应大致处于山水之间,至少,也应内通湖水才是。不然,一条通脉期的小鱼妖,也不会给黎水相带来那么多的困扰了。
确定之后,秦铮没有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而是按照这两个标准,在葫嘴区域搞了次地毯式的搜索。
此次秦铮时来运转,三四天里,朝着灵气稀薄的方向,走了两三百里,就在一片乱石滩上,看见一件法器残骸。
此残器似乎落在这里有些日子了,久受风雨洗刷,已失去往日风采,露出灰蒙蒙的布料本色,半淹在乱石堆中,乍眼望去,宛如一体。若不走进细看,很难察觉。
秦铮惊喜之余,也有些懊悔和自责。以前也不是没来这里搜寻过,却是御器飞天,走马观花的从半空一掠而过。若是早就用这种“之”字型反复迂回的方式仔细搜寻两趟,也不会到深湖区白跑一趟了。
捡起这残器细细打量,不由一惊,既然是鲁松的五毒幡?
盖因法器之流,其材质本就非凡,耐蚀性远超金石,又久受修士灵力滋养,其质又有加成。比如寻常江湖散修,一件下品法器,也是视若珍宝,若非在战斗中毁损,师徒或家族传承十数代亦是常有之事。
若仅受风雨侵袭,非数千上万年时光,断不至将此残器腐蚀到如此程度。故而先前他浑没联想到鲁松身上,只以为是某误入水府的前代修士所遗。
能损磨法器的,除光阴侵袭之外,唯余征战。看这五毒幡灵光全失,宛如木石的凄惨摸样,其主人的下场,也就不问可知了。
果然,秦铮扔下残器,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鲁松的尸体。
衣衫大体保持完好,背后一个斗大的拳印,令鲁松的脊柱和肩胛,都呈粉碎性骨折状。秦铮伸脚一挑,尸身就翻转过来,只见鲁松面目乌黑,显是失去生机之后,一身毒功崩溃反噬所致,也是其尸体尚保存完好,未落入兽口的原因。
再看其五官表情,并未呈现多少狰狞,显是从受袭到死亡,就是刹那间的事情,就连感受到痛苦的时间都没有。圆瞪的双眼里,流露出惊诧和不敢置信之意,完美的诠释死不瞑目这个成语。
秦铮摸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鲁松的死亡过程。
黎水相三人组,走到这乱石时,发现了秘境入口或什么珍贵的天材异宝,并且僧多粥少,名额不够三个人分,修为最高的黎水相稳坐钓鱼台,优先占据一席,鲁松和周通则争夺剩下那个,请黎水相公证。
两人争斗正激烈即将分出胜负之际,黎水相突然暴起发难,祭起化形金丹,在背后狠狠捣上一拳,令鲁松瞬间陨落。
秦铮自信,具体过程或许有所出入,但大体绝对无差。鲁松和周通私下都和黎水相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毫无疑问的,在紧要关头,黎水相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周通,放弃了鲁松。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谁能不挨刀?看谁手段高?
既然选择江湖路,首先就应该有把脑袋挂在裤腰带的觉悟才是。未习杀人技,何必上梁山?
既然技不如人,此刻死不瞑目又为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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