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的时候,轻骑已经在宁城宾馆门口停了下来,她轻盈地跳下后座。
宁城宾馆1oo6房间的门打开后,王鹏看到的是一位三十五六岁,清瘦的高个男子,眼神犀利,目光在王鹏脸上扫过后,落在宁枫的脸上,只是微微颔,便转身进了房间。
王鹏跟在宁枫后面进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年县长……”
宁枫刚开口就被年柏杨打断,“还没到任,按原职称呼吧。”说着向王鹏扬扬手,“请坐。”
王鹏落座,宁枫却没有坐下来,而是朝年柏杨笑了笑说:“我刚刚在大厅看到了熟人,现在去见一下,可以吗,年局?”
“请便。”年柏杨点了点头。
王鹏与宁枫一起进的宁城宾馆,没见她遇到过谁,估计她这是借故回避了。
突然与一名不熟悉的未来父母官坐在一起,而且从进门开始对方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王鹏不可避免地有一种局促,他半个屁股坐在沙上,眼睛以略低于年柏杨视线的角度看着对方,等待着询问。
“三泽的那个筑坝事件是你搞出来的?”
王鹏没想到年柏杨一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心里一阵紧张之后,手也不由自主握紧了些,年柏杨却又问了一句:“你很紧张?”
王鹏点了下头,轻吐了口气道:“第一次和从未谋面的领导见面,您又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我确实紧张。”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年柏杨看着王鹏的眼睛。
“不是难回答,是有点敏感。”
“怎么说?”
“县里对这件事的看法一直不一致。”
“现在也不一致吗?”
王鹏点下头。
年柏杨审视了王鹏一会儿,又道:“你们那个毛衫市场展度惊人。”
年柏杨用了“展度惊人”这个形容方式,令王鹏心头一跳。他最近对陈东江也用过这个说法,当时是陈东江让他尽快将三、四期的方案一起做出来,说是要一起上马,王鹏就说这样搞展度太惊人了,不说后续展是不是太快,万一搞砸了,会连一、二期的努力都化为乌有的。
“乡里是想一鼓作气,趁胜追击。”王鹏不知道年柏杨的真实意图,就算是宁枫作的引荐,他还是认为说话必须谨慎一点。
年柏杨似乎都只是提个话头,王鹏不细说,他也没有问下去的意思,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有点冷硬。
“你对我有可能来梧桐有什么看法?”
年柏杨这话问得王鹏差点噎住,来这里之前,他连年柏杨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对他来梧桐表看法?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对年柏杨妄加评论。
“我能实话实说吗,年局?”王鹏真诚地问。
“当然。”年柏杨的眼光始终停留在王鹏脸上。
“其实,直到来见您的前一刻,我都不知道您是谁。所以,我只能说,我希望梧桐未来的县长是一位心系百姓的领导,只要这位领导决策的每件事都以为百姓谋福祉作为出点,我们这些基层工作人员,都会全力拥护支持领导的工作。”王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坚定的,他相信一点,江秀的父母能最终允许柴荣与江丽交往,那么与他们有来往的年柏杨至少不会是一个太过自利的人。
年柏杨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对王鹏是有些好奇,但这种好奇仅限于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江一山对这个年轻人评价很高,但年柏杨很清楚,不只梧桐县对三泽筑坝一事意见不一致,其实连省里、京城的声音也是不一致的。甚至不少人将矛盾直接对准这个年轻人,认为这样的人在政府部门里工作,只会令工作出问题,也不知道国家环保局为什么要给他安个联络办主任的帽子,而且随着秦河县治污工作的深入、曲柳环境监测站的设立,已经有不少人提出撤消联络办,理由是环境问题还是要由专业的人去搞。而这些事情是待在最基层的王鹏所无法知晓的,但年柏杨仅凭王鹏的几句简单对话已经现,这个年轻人是有相当政治灵敏度的。
年柏杨接下来没有再问这些敏感的问题,而是简单问了问王鹏的家庭情况,他现在负责的工作,以及曲柳百姓现在生活中最关心的问题等等。这些问题看上去问得很随性,王鹏答得似乎也很随意,但他们俩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斟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