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冯局早上不还跟你讲过,先要学会自保吗?”
王鹏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落在张冬海的脸上,“如果乡里下死任务给我,我又怎么自保?”他从未遇到过这么两难的事,虽然做了选择,但他也确实希望两全,只是对于一个刚踏出校门的年轻人,如何在夹缝中求全绝非说说这么轻松,哪怕那些官场上如鱼得水的人也不敢说自己能将事做成的同时还可以全身而退。
张冬海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像是在安慰王鹏,“工作以后面临的问题,比不得你们在学校里,什么都讲究一是一、二是二的是非曲折。很多事情看似走不通的时候,一定要退开来从远处和高处看,才能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种时候,最做不得的事,就是直接硬拼,要知道物过刚则易折,张驰有度往往更加彰显效果。”
王鹏微蹙着眉,细细咀嚼张冬海的话,却还是觉得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具体如何做才是学问。
“这段时间,冯哥也给我讲了不少,所以,你的话我能明白。可是,”王鹏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具体怎么做,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难道阳奉阴违,表面答应乡里的工作安排,暗地里却自行其事?”
张冬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笑起来,“你还是很拎清的啊!”
宁城到省城天水的国道以前一直很破败,批准开泰地区撤地建市后,省里拨了一部分资金、天水和宁城两地自筹一部分资金,对这条国道进行修建。在宁城地界的那道路因为短,已经先期完工,所以先前一直开得很顺畅,到了天水地界后,由于半边修路半边通车,路上开开停停度极其缓慢。张冬海在避过前方的来车后,才收住笑正色道:“如果你做这件事是错的,才称得上是阳奉阴违的行为,可你做这件事是正确的,只是因为要面对一些不当的干预才出此下策,应该说是融汇变通才对。”
因为前面堵车,张冬海将车子刹停下来,转头看着王鹏,等待他的反应。
王鹏迎着张冬海的目光调侃道:“我们的语言就是丰富,同一个行为因为不同对象的不同定位,会派生出不一样的定义。我相信,”他笑言,“陈乡长要是知道我这想法,肯定是用‘阳奉阴违’这词来说我。”
“哈哈哈……”张冬海大笑着拍了拍王鹏的肩膀,“别灰心,阻力是预料中的事,曲折迂回并不是停滞不前,只不过是为进一步的展争取时间、空间。你看,我们现在去和金军见面不就是为了争取话语空间?如果能由省里的媒体将这事捅开来,宁城的各级领导也会感到压力的,这就是博弈。”
堵车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好在他们有太多的细节要聊,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只是,由于出来得匆促,王鹏和张冬海谁也没想到路上会遇到堵车,根本没带任何垫肚子的吃食。国道两旁倒是时不时会碰到贩卖面包、饮料的附近村民,但价格贵得离谱不说,东西大多是过了保质期的,有的隔着包装就能看到霉斑,俩人只好强忍着。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天水,两人都是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当下决定先找地方祭了“五脏庙”(注释1)再说。
天水不但是运河省的省城,也是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因而虽已是晚上十点多,大街小巷倒仍是灯火辉煌,大部分商店、食肆都还在营业,不像宁城这个时间一般已经是万籁俱寂了。俩人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一盘清炒小白菜,一条红烧鱼,一个番茄蛋汤,然后就着米饭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碗盘底朝天,才想到这么晚了去见金军会不会影响他休息?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张冬海说,“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去和他碰面,应该不会太耽误事。”
王鹏也点点头说:“这么晚了,就算金教授答应帮我们这个忙,他也不好意思这么晚去打搅其他人。”
张冬海与金军通了电话,然后俩人出了饭店,就近找了一家旅馆,将就着洗漱一番,都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退了房间又在一个小巷里吃了几个生煎馒头,俩人如约前往金军的办公室。
注释:
1、五脏庙——常常用来代称自己的身体,把吃饭说成祭五脏庙,一般都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也传达了身体对人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