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初冬时节,凌晨三点的北京城内一片清冷寂寥。
苏栗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还残存着惊怖痛苦的神情。
细风吹拂繁枝茂叶发出稀疏的沙沙声,法国梧桐的树梶枝桠窸窸窣窣地刮蹭着玻璃窗,打出一隅浮动的曲节黑影。
回想起方才发生的全部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寒毛倒竖,攥了攥冰凉的指尖,她披衣下床来到书桌前,拧亮台灯拿钢笔汲了墨水,趁着神志尚且清醒赶快伏案继续起未完成的翻译工作。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距离上一次死亡仅仅两天后,她就又穿了。
……
威廉·布兰特不止一次自直升机上俯瞰这整片西伯利亚海域——在稀疏繁星和银白色月光的交相辉映之下,这片有如时光凝固静止般的温柔峡湾就像一块通透彻亮的蓝宝石,倒映着岸边飘荡的零星灯火熠熠生辉。
他操纵着私人直升机停在预定的方位,信步走下来赤足踏上松软沙滩,放松地舒展着紧绷劳累了一天的身体,抬起眼帘远望与他蔚蓝眼仁如出一辙的海景。
天际边缘被海平面蒸熏的水雾模糊,渐渐与光泽掠动不均的深蓝融为一色。
或许是这几天没日没夜地连轴转工作的缘故,他觉得有些疲累与困乏,不由自主地浅浅阖上了眼,浓长而卷翘的睫毛笼罩下一块阴影。
他——威廉·布兰特——出生于波士顿的一个普通家庭,十八岁应征入伍,二十二岁被吸纳成为一名秘密特工。上天赐予了他聪明的头脑和敏捷的行动力,甚至他看事物的眼光也格外精准独到,本来这一切都造就了他意想当中顺风顺水的特工生涯,可就是数年前在克罗地亚的一次任务失败,让他心灰意冷地退居二线,做起了一个危险评估与威胁人物数据分析师。
在这个职位上,虽然布兰特曾经训练有素的体能与战斗技巧被弃之敝屣,但好在他能够轻松自如地运用起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脑力。
后来没过多久,他出色的工作表现吸引了部长的注意,他很快就被提拔为了部长身边的首席分析师——就连这次被俄罗斯政府授予和平荣誉勋章,部长也把他带在了身边。
令人艳羡的出众地位带来的是无比繁重的压力,说老实话,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地合眼休憩了——就连像此时驾驶部长的私人直升机来到西伯利亚海岸放松身心,也是十分难得的清闲时刻。
这么想着,他用突出的指节扣了扣额角,随性地稍抬起眼帘。
旋即下一秒,布兰特就看到不远处横卧了一个浅金色长卷发的女人。
她看起来好像是被海水卷来了沙滩,那一身长裙被浸染得*的紧裹住身体,勾勒出浮凸有致的曲线。她安静闭目躺在海岸绵软的细沙上,任由浪花一波又一波地洗刷着细白的脚踝,好像冰冷海水带来的感官刺激也无法唤起分毫意识。
“……小姐,小姐?”
条件反射般地,他赶忙起身快步小跑过去,单膝半跪下来撑起她无力支持的上半身,感受到手心接触她没有温度的皮肤甚至快要顷刻冻结。
“你需要帮助吗?”
——苏栗刚一醒来就听见一把年轻的声音问出了这么句话。她动了动麻木的嘴唇,只从喉咙深处吐出了几口咸涩海水,紧绞的声带却干滞得发不出一丝颤音。
为什么最近的穿越境遇一次比一次惨……
她在心底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海风徐徐刮过,被他圈拢在手臂里的纤细身体不禁打了个寒噤,布兰特立刻反应过来,匆匆解□上严挺的西装披到她裸.露在外的白皙双肩。
注意到几缕发丝胡乱黏在了她的脸上,布兰特伸手将它们通通拨开,旋即对着那张清晰呈现在视网膜上素白干净的脸微微一愣。
……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不知道从他的面上读出了什么,她下意识地稍稍往后缩了一下。
“别害怕,我是好人。我会帮助你的。”
心中不确定对方是否懂得自己的语言,布兰特尝试着用蹩脚的俄文安慰了她一下,结果发现她并无反应,甚至漂亮的眼珠里还浮现了些许茫然的意味。
于是他当机立断用母语再一次问道,“你能听得懂英文吗?”
苏栗吃力地点了下头——这个动作让她的呼吸频率翻快了将近一倍。
看来这具新身体是溺水而死的……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暴涨的酸痛,像是直接硬生生往肌肉里注射了盐水。
“那你能走路吗?”
布兰特又问。
苏栗斜眼看他,用尽全身力气略微摇了摇头。
……我连说话都困难,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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