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床头惊醒时天还没亮,梧桐枝梶蜿伸出细长的黑影贴在窗边,夜色沉甸甸挂在树梢。
核心爆裂的重压仿佛还停留在意识之中,苏栗按着眉骨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撑住半步之遥的立柜翻身探头,从床下抽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笔记本。
吹散薄薄一层积灰,她甩了甩卡在书脊处的油性笔,在摊开的页面上刷刷地记下了一个数字。
十分疲倦地把本子随手扔到一边的地毯上,她下颌上抬仰面躺回去,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一幕幕场景呈帧数画面在眼前以不快不慢的频率跳跃,她胡思乱想着失眠了大半夜,直到天边渐次朦胧地被晨曦勾亮,她果断放弃了试图入眠的念头,披散长发赤着脚走到了浴室。
盥洗台上方的镜中,那张脸熟悉而陌生。
……死在“危险流浪者”的爆炸里的,是凯瑟琳·洛佩兹,不是她。
走出自家公寓防盗门的时候眼底还残余着尚未睡醒的惺忪气息,这让苏栗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乏力和萎靡。她站在电梯门口伸了个懒腰,等着数字蹦到自己的楼层,打算去楼下的早市买点菜——在异次元的世界呆了半个来月,家里存着的食材早就完全变质散发出恶心的异味了。
“叮”的一声过后电梯抵达,双门向旁展开。她揉着眼睛,茫然地花了几秒钟才做出反应,三两步迈进了门。
电梯边角站着一个鬓发花白的老奶奶,支拄一根粗木拐杖,佝偻着背但精神矍铄。
“早上好,孙阿姨。”苏栗认得她。父母去世后她带头最先给自己捐了五百元钱,从而使得自己靠着陆陆续续的接济和打工挣来的微薄收入读完了大学。
“接到了新工作?又是半个多月没见你出门儿了。”
慈眉善目的孙奶奶和蔼地笑了,拿满布细纹沟壑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多注意身体啊,别太累,年轻人。”
“我会的,谢谢您。”苏栗微笑回答。
由于过于特殊的穿越体质,经常性灵魂出窍的她无法胜任任何一个全日制的工作,好在她是择业方向相对宽泛的外语系毕业,平常空闲的时候会接一些翻译文档之类的私活,最大的好处就是耗时不紧不慢灵活机动,赚到的薪酬也能勉强糊口。
这种生活单调无味,周而复始。
……但这毕竟是归她所有的人生。
就这么平淡索然地过了一阵子,有一天深夜苏栗裹起被子沉沉入睡。她做了一段荒诞滑稽的梦,再睁开眼已经不是自己长久以来居住的那间公寓套房。
可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的双眼失去了该有的功效根本无法视物,视野被黑暗吞没不留一丝光亮缝隙。
怎么回事?难道是瞎了……?不会吧……
苏栗想抬手碰一碰自己的眼睛好好地确认一下,可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别说举起小臂,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挪动不了。
确切的说,她根本没有手。
……这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这一时刻,她犹如脱离了躯壳的精神体,以意识的形态存在着,于一个几近不真实的空间内移动游离。
“你好,外来者。”
周遭没有任何能触摸到的传导介质,她却仍没来由地听见了一个男性的声音。他的音纹磁性而动听,纯正的英伦腔调规整悠扬。
你是谁?这是哪儿?
她想这么问,可是她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对方却好像能够理解她的心中所念,从善如流地叙说道,“我叫贾维斯,是斯塔克大楼的虚拟智能管家。根据斯塔克先生刚才说的话,你应该是玛利亚——已经报废的上一代军用系统。……哦,请等等,给我一分钟检索一下资料库。”
过了约莫一刻钟,自称“贾维斯”的人工智能系统才继续道:
“你现在处在空白的状态,鉴于你才刚被奥比·斯坦*先生激活没多久,看起来内置记忆储存芯片还很紊乱。”
……她穿成了一段程序?
少开玩笑了……
“哦,谢谢,你真体贴。”
在眼前的境遇下完全束手无策,出于对对方详细解说的礼貌回应,她在心里用力地默念道。
“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女士。”
就算是在说着巧妙的恭维话,贾维斯的声线依旧流畅平稳,全无起伏变化,“我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程序代码,不过它们无规律的序数排列真迷人。
“我们同样都是人工智能,但你给我的感觉更类似于斯塔克先生,这非常奇怪。”
是指她更接近人类吗?……废话,因为她本来就是个人。
“你们……不,我们这样的智能系统,本身就是以人类为蓝本创造的吧。”
处在虚拟空间百无聊赖之中,她尝试着跟对方交流起来,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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