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请确认通讯系统是否为双向常开,并回复‘沟通正常’。”
实际上只要连续三天零错误,就可以跳过这个最基础的环节,而整个测试组里,只有景阳还需要每天再来一遍。
“沟通正常。”他把左耳上方的灯按成了绿色。
“请确认温控系统是否正常,回复现在舱内温度。”
“75℃”
“啊?”毕昂普尴尬的惊叹着,同时伴随着信息技术部两位数据采集员的嗤笑声。
“呃……不对,这是总电量,应该是19.6℃。”
景阳的脸一阵滚烫,满脑子都是更衣室里大家前仰后翻的大笑场面,但指令就像是一群野狗,并不会因为怕他出丑而放弃撕咬,好不容易搞定一只,就又冲出一条更饥饿的。
“那不是前置主灯,是通风口关闭!快打开,你会被憋死的!”
“景阳,舱门单透不是全黑,你至少得能看到外面。”
“……”
“现在请确认捕捉环佩戴无误,然后开启动态同步。”
数不清按错了多少次,这就像在商场的大展板上刮奖,完全是靠着厚脸皮和毕昂普的耐心才跌跌撞撞的通过了启动前安检。
他抖擞了一下四肢,然后伸出食指,放在了舱门左边高尔夫球般大小的屏幕上,为了让驾驶员有调整姿势的时间,屏幕上闪过一个倒计时,景阳像刚洗完手那样甩了甩胳膊,然后自然的垂落,紧张的等它完全变成青色。
现在庞屋就成了一台巨大号的木偶,会模仿他所有的肢体动作,不过因为反馈叠加的存在,实际动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像有一种奇怪的惯性萦绕左右,第一次驾驶时他先是抬不起腿,如同罚站,后面又抬的太高,膝盖几乎打到肚子上。
体测的确不是没有必要,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萌巨人就是一匹野马,若没有足够强硬的缰绳只会被它拖着乱跑。
而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是伤情救助,两台棉花嘴把假人放在中间就快速的离场了,似乎是担心半吊子驾驶员准心不稳错抓起自己。
这个看似再轻松不过的动作就是一个陷阱,那假人脆得像层宣纸,考验的就是指尖敲到好处的力度。
景阳上周尝试的时候,像自己抓东西那样简单的伸手,却发现庞屋的重心完全不同,直接没有稳住跪倒在地,整整四天都被人笑话现在拜年有些太早。
所以今天他吸取教训,先是按照规定老老实实的蹲下去,然后再双手协作,如同用簸箕那样把随时可能被捏破的假人扫进自己的手心。
“很好,不过单臂托举会容易造成二次伤害,运送时必须双手重叠托举于舱门前,这样也方便观察……”毕昂普帮忙心切,还在指挥部里不停地做着提醒。
不过就要大功告成之时,许久没有动静的电梯从楼上降下,一辆载重车冲了出来。
那车不按规定等训练结束,而是径直开向最里面的停靠区域,景阳慌忙躲闪连挪了好几步,虽然没有一屁股摔在地上但却跨成了一个弓步,手里的假人也因为紧张而被捏成一团皱巴巴的废纸。
“太危险了,幸好没撞上!”毕昂普从小指挥部里跑出来,其余几个人也走出更衣室围到了车旁。
汪江猜从车上走下来,大部分训练日中他蓬勃的肌肉总能带来积极的心态,不过今天却明显生着闷气,看见惊魂未定的景阳跳下了庞屋,他也只是很敷衍的挥手致歉。
“不是去陪女朋友打疫苗吗?怎么,吵架了?”瑟玲觉得这幅表情背后肯定有原因。
“不,挂号排队都很快,医生态度也很好。”
“那就是饿的了,那附近的几家馆子这会正是高峰期。”康戈尔斯基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经过高强度的训练他体内也能量告急。
“也不是,她考虑的比我周到,去的时候就定好了位置。”
“那就是走错路,过了没必要的收费站……”
“别猜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三个漂流党在农博市场的墙上涂鸦——‘屠夫庞屋是漂流党灭绝者’,我就冲过去想把他们赶跑,但没注意还有同伙,打不过我就玩阴的。”汪江猜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指了指载重车的驾驶室。
那车厢里全是喷漆,而且颜色丰富无比,就像接连引爆了十几颗藏有剧毒的罕见疱疹,如果不是在屁股下垫了一堆披萨盒,汪江猜可能就得站着开回来。
“漂流党就是没心没肺,”杜玛咽着口水往回退了退,虽然中间还隔了好几个人,但他依然担心涂料染上自己,“他们有麻烦时你是英雄,完事之后你就成了垃圾桶。”
“说到底大家还是惧怕庞屋,我们干脆给它做个背心吧——‘放松,我只有362KG!’”汪江猜自嘲的做了一个举牌子的动作,就是买珠宝不付钱被带进警局时要拍摄的那种。
“是不是该把庞屋设计的再圆润些,应该会增加安全感。”和一堆男人相比,瑟琳更擅长从理性的角度寻找突破口。
“这外观难道还有继续让步的空间?我看就算穿个裙子……”
“安静,都别吵了。”毕昂普打断了怨声载道的吐槽,这种控场已经成了他生活中既无奈又摆脱不了的一部分,“躲是躲不掉的,和漂流党相爱相杀本就是安平署的宿命,不过正式上街之前,我们肯定有办法让他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