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佩节快乐!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衔尾蛇公园!”
一个异常响亮的开场白,这女人的声音有种碾碎寂静的力量,穿进耳膜时,甚至震醒了孩童时埋进心里的愿望。
那装满杂音的大罐子才刚刚封口,又在几秒之后的现在被一记撼雷从中间劈开,倾泻而出的欢呼声与口哨声铸成磅礴的音浪,卷着滔天之势袭向每个人的耳旁。
而悬在空中的小红球音响坚持的十分勉强,周围的掌声与狂啸就像强盗一样,把重要的信息全都劫在了半路,景阳还能听清主持词纯粹是因为运气好离得够近。
“又到了每年一度最值得欢庆的日子,我是今天的主持人乔美依琳!今晚,我们将一起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当然,首先要感谢绿椰庄园的大力赞助,让我们的胃与心都能得到满足!”
她把手伸向前方,示意大家看过去,贴着公园的外墙,绿椰庄园的贩售车每隔三十米就有一台。
赞助商掏了钱自然要打密集攻势,今晚没钱买零食也许能被原谅,但没找到买的地儿那绝对是撒谎。
“而在正式的节目开始之前,让我们欢迎银门区副区长黄泰伦先生给我们带来今天的开幕陈词。”
副区长在一堆人的簇拥和引领之下从帐篷里走到了舞台中央,他挥手向全场的游客们致意,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开始演讲。
“晚上好,我亲爱的家人们!海水带走了很多人的家乡,送来海啸和风暴潮的滋扰。你们当中有人亲历过,有人没有,但不论你属于哪种,今天我们都站在这里,紧密相拥且分享彼此对未来的憧憬……”
台下又传来一阵掌声,不过景阳却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房子被水淹这种事,他仅在下水道堵塞的时候感受过。而冗长的开幕陈词就比迷药效果还好,听的人昏昏欲睡,仿佛是为了将文化水平太次的游客提前赶跑。
“……正所谓‘我们的来历各有不同,我们的联合不分贵贱’,我可以骄傲的说,平约集合区没有重蹈竹筒街酒吧事件的覆辙!我们贯彻了绝对的平等,银门区不允许任何人被称为漂流党,在这里只有尊重,你们都是潮驱移民!今晚尽情收获快乐吧!谢谢你们!”
副区长鞠了个躬,就钻回了簇拥着之中,乔美依琳回到台上,继续做着她的本职工作。
“谢谢黄泰伦先生的开幕陈词!那么接下来,今晚的第一份礼物就要来了,请和我一起倒数,10、9……”
公园里开始了最基础的数学启蒙课,在全场游客的配合下,乔美依琳背后那张红色的大帷幕变成了金色,仿佛火焰已被今晚的归鸟叼去,只在幕布上留下历练后的真谛。
六根巨大的柱子从幕后探出了头,左右两边各有三根,依次降低,犹如一个扁平带弧的金字塔,伴随着几声惊呼,帷幕终于在数到“1”的那秒随风褪下。
紧接着,巨大的号角声蓦的响起,格外浑厚且激昂,撞破了这个热浪滚滚的傍晚,带来的极致清爽远胜吞下整包薄荷糖,路易甚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等号角声渐平,一股灵性的黑色从柱子底端冒头,它绕柱奔跑,盘旋而上,仿佛一只幼豹在追逐生命树的树梢,眼看就要撞上柱顶但它毫不减速,最后四脚腾空冲上了云霄。
在空中,它犹如炮弹被风雨遮蔽了火光,也犹如雨燕抖擞着纤细的翅膀,那速度实在太快,快的所有的观众只看清了一件事——两团黑雾撞上还略泛微光的黄昏,瞬间把苍穹染成了彻底墨色。
它们是今晚的背景,为了不让残存的夕阳夺去烟花的主场。而此刻短暂的安静,似乎正是蓬勃前的蓄势待发。
突然,没有任何预警,一股势不可挡的橙色拔地而起,在柱面上转了两圈冲上天空,撞上织好的夜景,如同捧捧流沙重重的抛进了深海。
这橙色在天上炸出诡异的浪花,翻卷着往外延伸。景阳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一摸,这礼花带来的细雨中居然还夹带着橘子的淡香。
这第一发只是先锋,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衔尾蛇公园的上空就没有平静过。
在半空中悬满灯笼的七角礼花,送来清凉油气息的茱萸炮仗……本来还因为被迫当保姆而略显疲态的景阳,轻易就成了这炫彩的俘虏。
当螺旋爆蛋升空并炸出一张璀璨的人脸后,路易似乎还想起了某个动画场景,大喊着‘墨鱼超人’激动不已,这也是景阳第一次听到他用通用语发出声音。
三段吟唱烟花把一首童谣拼凑完整之后,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发多彩礼花,一个巨大的三色拼图在夜空中悬停了许久,而脖子僵住的游客们也终于开始活动着麻痹的双脚。
乔美依琳盛赞了刚才的开场秀,煽动所有人把掌声送给颐洲礼花。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从第一排的嘉宾席上站了起来,作为全球知名礼花品牌的掌舵人,他转过身去接受全场的致意。而景阳则尴尬的环顾四周,希望嘉宾区的成功人士们别注意到他们两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而下一个登场的舞蹈团名字怪异,他们叫做颠倒者,脸上还涂着特别的印记。那印记犹如犹如两个白色倒钩,一上一下咬合在一起。
先上台的是鼓手们,给出节奏一重一轻,而舞者们化作蜂鸟,随鼓点一秒数下踩踏又弹起,他们轻叩,他们拍击,他们用双脚制造悬疑,铁掌与台面饱含默契,十几个人的踢踏声听上去整齐如一。
景阳出神的看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眼睛不如人家脚快。而充沛的视觉体验也鼓舞了运动神经,他忍不住偷偷模仿着,不过就和周围如痴如醉的游客一样,只要一低头,就会发现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大腿抽筋。
不过台上的灯光突然全暗,就在大家为这戛然而止感到惋惜时,探照灯把特写给到了舞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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