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美目中全是迷惘。
嫣然倒是想投靠太太,只是太太自有亲生女儿,又有四丫头安然这个马屁精,太太哪会正眼看她?
若是自己是太太亲生女儿,若是自己外祖家是吉安侯府,自己岂不是和京城名门贵女也差不多,可以出入公侯伯府,嫁得如意郎君,大姐姐不就许了年轻英武长兴侯世子!可惜自己不是太太养,嫣然紧咬住嘴唇,心中无限委屈。
自己哪点比人差了?论容貌,论性情,论才能,她和大姐姐这孟家嫡长女相比也不差什么,比六妹妹那个嚣张嫡女还强上许多,只因为身份不够,就受闲气,吃白眼。
嫣然秀丽面孔狰狞起来,凭什么?她不服气!
丁姨娘坐对面小圆凳上,贪婪偷偷看着自己女儿,女儿一日日长大,出落越发好了,只是,心事也越发多了。看着女儿小脸上不时闪过丝丝痛楚,丁姨娘心疼不已。
是自己这做娘没用,是自己拖累了她。
女儿这么出挑,却吃亏一个庶女身份,几次外做客都遭那些夫人小姐白眼,回家委屈大哭过几场,连自己这个亲娘也不愿见了,自己几次去看女儿,都被她赶了出来。
每日早起请安虽然要院子里吃冷风,要低三下四服侍太太,却是丁姨娘一日中盼望时光,这时她才能好好看看女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想天天看到女儿,想天天看到开开心心女儿,该怎么办?丁姨娘脑子里飞速转着念头。
钟氏只顾着和两个女儿说话,姨娘、庶女全部晾一边儿,丁姨娘心中暗恨,太太对庶女完全是不管不问,她不会克扣庶女用度,该发放月钱、四季衣服、首饰一件不拉、从不拖日子,点心茶水也是上好,服侍人也只多不少,只是她从不教导庶女,不关心庶女,任庶女自生自灭。
真正雍容大度嫡母,就该把庶女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悉心培养,用心照顾,毕竟庶女出息了也是嫡母体面!丁姨娘恨钟氏不够贤德,对嫣然不够好。
碧菡陪笑回道“太太,到辰正了。”该往老太太那儿了。
钟氏正和两个女儿说高兴,闻言笑道“这就走吧,别让老太太等着。”
钟氏居中,四位姑娘前呼后拥着往老太太萱瑞堂而来。
“二太太来了。”萱瑞堂小丫头一边高声禀报着,一边殷勤打起了帘子,请钟氏一行人进去。
老太太怕冷,虽已是春天屋里还是生着火盆,屋里十分暖和。
“二嫂子来好早。”三房太太胡氏笑着迎上来见礼。尖尖脸,掉稍眉,一双眼睛极大,骨碌碌转动着,极精明样子。
“哪里有弟妹来早。”钟氏对着胡氏总是淡淡。看见胡氏穿着紫色满绣牡丹花卉蜀锦对襟褙子,浅黄色锦缎长裙,不由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寡妇身份,这打扮,是不是太鲜艳了些?寡妇通常穿黑色,如果是丈夫去世多年,婆婆还堂话,可以穿湖蓝或雪青,极少有寡妇穿这么艳丽。
脸上粉也敷极厚,这胡氏,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哪像守节样子。钟氏沉下脸,三兄弟早就分家了,三房分宅子庄子都是上上份儿,弟媳妇总是住大伯子家,算是怎么回事儿?等老爷回来,要和他好好合计合计。
孟老太太端坐正房上首,深蓝色对襟褙子,黑色长裙,挽着规整圆髻,头上只插一支白玉簪,旁边侍立一个小丫头,拿着个翡翠大盘子,盘子里各色还带着水珠鲜花,孟老太太慢条斯理挑拣着鲜花,“人老了,倒是爱个花儿朵儿。”仿佛没有看见正请安行礼钟氏一般。
胡氏连连冲老太太使着眼色,无奈老太太总不理她。胡氏心中暗急,姑母总是这么任性使气,表哥今儿要回来,何苦这个时候和钟氏闹不痛!要给她脸色又不这一时!
胡氏陪着笑,帮老太太选了支月月红簪鬓边,待老太太照镜子看满意了,才好象刚看见钟氏一样,“老二家来了?免礼,坐吧。”
悦然看见钟氏若无其事谢过老太太,落了座,松了一口气,太太涵养真是练出来了。连忙带着妹妹们上前给老太太、胡氏一一行礼问安,又和胡氏身边怡然互相问好。
胡氏体贴站老太太身后给锤着背,许是胡氏锤背锤舒服,老太太脸上有了笑意,越笑越灿烂,对儿媳妇和孙女都很和气,姑娘们乖觉,言笑晏晏陪着祖母聊天,胡氏凑趣儿,三代人一起展望中午晌孟赉到家后美好愿景,一室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