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伺候上鬼物了。”
巫文欢『摸』了『摸』腰间的葫芦与小鼓,长叹一声:“难道狐仙儿不知道?柳先生上谁做弟子,难道我们有拒绝的余地么,她老人家三灾六病地一闹,颠倒折磨,谁能挨得过来?我也只能松口,入她的神堂伺候。或许妻主也是上我一点,觉得我有用才宠爱我的吧……”
话倒是没错,出马仙对弟子是折腾了些。胡掌柜发觉在不出什么来,掉头跟梅情道:“先生觉得呢?”
梅情道:“你他,城主本来有的灵『药』宝物,有没有还没被蝎娘娘糟蹋的,尚在府?”
胡掌柜好奇嘟囔:“你直接呗,还让我。”
梅情但笑不语,一旁的贺郎却抬起头,顶着那张俊美又冷淡的脸,语调平静地道:“她见除我外的男人会不高兴。”
胡掌柜感到一噎,心神颇为麻木:“……辈子没么语过。”
她见梅情没有因为夫郎太善妒而生气,还笑眯眯很满意地点头,居然么损失颜的事儿拿来哄夫郎高兴玩儿,知道两口子已没救了。
胡掌柜暗暗感叹一句——男人的嫉妒心啊,真可怕。随后才转而替梅先生复述一遍。
巫文欢摇了摇头,随后却笑了,道:“想要灵『药』,圣灵之体不是最好的吗?福姬在你们手,论怎么做,她应该都能让人起回生。”
说罢,巫文欢站起身,他伤重虚弱,踉踉跄跄地推门走出去。胡掌柜叫了一声,起身本想拦住,刚追出去两步,只见到巫文欢走到客栈的窗前,望着外的雨幕。
春末已尽,初夏的风温温柔柔,座满是血腥和灰烬的城池,是该有一场洗净一切的好雨。
雨声滴落,一切都该过去了。
三日之后,司天监的书信传递至许州城,对城池的安置归属都有一个妥当的安排。而在胡掌柜的允许之下,巫文欢也离开了座城池,他为数不多的每一天能归属自己所有,已是幸运。
而贺离恨也没有为了急于修复伤势,对福姬动手。
他一贯的『性』情如此,很有一番自己的底线。梅情虽然可惜,但也顺其自然。只不过两人还福姬身上得到了另一个有意思的线索。
外表四岁的福姬重新清醒过后,展现出非比寻常的智一,她用文字跟几人交流,表达得十分清晰,不仅解答了诸多疑『惑』,还告诉两人她的病症缘由。
数月之前,福姬收到一份礼物,是她曾认识的朋友送来的,名目是思念已久,故而相赠,她并未多想打开了礼盒,是一块精致小巧的玉石坠子。她赏玩片刻便戴上了,结果圣灵之体仿佛被个玉石坠子暗吸收了力量,直到她一病不起时,才陡然发觉不对。
在福姬的细细排查之下,发现那个朋友早不知所踪,寻不到人,而个玉石坠能够吸收她的力量,按照上的纹路阵法传递给另一个人,可惜她摘掉玉坠之际为时已晚,许州城的守护力量逐渐薄弱,已法防范所有鬼物妖魔的侵袭。
之后的事便是蝎娘娘作『乱』。
福姬为了留存证据,日后寻找幕后黑手,所一直保留着个玉坠,即便被蝎娘娘关押胁迫时也不曾吐『露』此事,大多数人也只觉得是一场来之由的怪病。
胡掌柜有朝廷司天监的信物为证,福姬才将此事告之众人。她将玉坠交给几人查。
“……吸灵长生阵。”梅情扫了一眼,淡淡地道。
贺离恨对阵法不甚了解,但知道梅情最擅长杂异术,对她十分信任。
“一种放在灵石宝物上吸取灵力或生命力,反哺给布阵之人的长生延寿阵法。”梅情随口解释了一下,“若你是道门出身,会对个阵法很熟悉了,其东西并不残忍邪恶,只是布阵之人没它用到正途。”
贺离恨先是点头,然后又询:“阵法?布阵之人难道是修士?”
梅情也略感不解:“么清净的地方还能有修士,没有灵力,人到底修了个什么玩意儿。”
福姬在纸上写到:“两位能否寻到罪魁祸首?”
贺离恨身畔之人,梅情却没有答应,而是不改『色』地道:“我才疏浅、见识有限,在是找不到人,要是有五十两黄金为我增长见识,说不定能阵寻人了。”
贺离恨:“……”
福姬也呆愣片刻,着梅情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清雅容貌,半晌才写到:“钱财定为贤伉俪备好,请两位务必剿灭罪魁,为福姬与许州城报仇雪恨。”
福姬身为城主之女,些能力还是有的,当夜,那五十两金灿灿的黄金便整齐地摆到了桌前。
梅情拿着一小块金元宝,对着烛火欣赏,便听贺离恨的声音后传来,他停在身畔,道:“你很喜欢……黄金?”
他知道梅情一身赌术世其二,只要她愿意,赢来万贯家财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并不缺钱财使用。
梅情轻笑一声,懒洋洋地道:“喜欢啊,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贺离恨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她喜欢的物件,但她的表现,应当算是其之一。
他悄悄数着自己有的东西,若是修为恢复,多少黄金宝石都可供她挥霍使用,若是她愿意跟自己去修真界,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只要她说一句,也决计没有不给摘的。
只是她的本领,在人间随意逍遥自在,要是去了修真界,恐怕危险很多。
贺离恨沉默片刻,道:“你愿不愿意……”
说到一半,却停下语句:“……罢了,没什么。”
梅情猜不透小郎君的心思,两人视线交汇。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双手交叩。贺离恨轻轻亲了亲她的唇,闭眼低声喃喃:“一日也好,两日也好,多久都好……我既然想清楚了,不算有遗憾。”
数日后。
许州城之事大部分皆已了结,座鬼怪横、妖魔侵略的城池,最终还是重新纳入了朝廷司天监的掌控之。
而受到天女魁叮嘱的赤地旱魃小婉,原本遵魁祖的命令一心一意地想要跟着梅情,可梅情却道:“助纣为虐、遗祸未清,你在人间为天下安宁还完了债,若是有缘,兴许还能再见我一。”
她的身份神秘至极,小婉身为人间旱魃,不知道自家魁祖还有师尊,更不清楚师尊究竟是哪方神圣,只得乖顺称是,在她前如同一只绵羊。
许州微雨未停,两人已接受了福姬的托付,拿着白玉坠备好马车,准备离开此处。
胡掌柜热切地留了几天,终究没留住,她在廊下着那辆远的马车,车边细碎的流苏在微风飘『荡』,仿佛跟来时并两样。
她望了好一会儿,伸手拢了拢身畔月郎的披风,道:“梅先生真与常人不大一样,她的心思念头,仿佛总是隔着一层纱、一层雾,怎么都不清楚,随意地什么都不会计较。”
月郎低声道:“正是贺郎君的福气。”
胡掌柜低头他,伸手搓了搓他的脸颊:“你揣着一窝小狐狸崽儿,难道不是你的福气?”
月郎拿下她的手:“娘子要怎么用我,尽可用吧。我已嫁过人了,不可能再——”
他话没说完,被一条朱红的狐狸尾巴卷起腰,让女人一抱起来,狐仙儿咬着他的耳朵,所应当地道:“人的命很短,几十年生养都要靠你,我用你的时候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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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阵法作为指引,寻人其并不是一件难事。
即便在重重禁制封锁之下,梅情手的卦象也是有不准的。她手留着三枚铜钱,是大殷本朝的钱币,上烙着年号,两人跟勤勤恳恳的纸人姑娘同,一路穿过诸多官道主城,渐渐进入人烟稀少的北方域外。
“是个月的第十三位客人。”
梅情撩起帘子,目光落到地上的污血间。
贺离恨用布巾擦拭刀锋,横抹过去,寒光一瞬闪亮,照入眸间:“自不量力。”
“啊,贺郎好俊。”梅情笑道,“种低劣的山精野怪、小鬼小妖,也想拦我们贺少侠的路,不是活腻了么?”
贺离恨的本事,一路处些胆大包天的东西,自然是不在话下。他正拭去血迹、收刀入鞘,原本杀气腾腾的冷峻容听了她句话,又很不争气地软化下来,心口怦然,半晌才按捺住情绪,道:“我说了,会保护你的。”
梅情朝他伸手。
进入北方域外之地,气温倏忽骤降下来。梅情素日那套形制像道袍的紫『色』衣裙早不顶用。她加了一件雪白『毛』绒的交领雪青小袄,裙摆增添数层,又备着一件『毛』领的缎披风放在车,日日捧着手炉,才算维持住了正常的体温。
贺离恨快步上前,伸手握住了她,再登上马车,由纸人重新驾驶。
他将梅情的手塞回暖炉边:“你虽然有道在身,但怎么还跟凡人一样受不得冷热变化……再说,你体温本寒凉,手探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