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内赏花会已经结束,没有买到春的客人俱是兴致全无,绝大多数酒也懒得喝了,于是纷纷趁此时散了席,从正门离开了春楼。
鬼脸道士三人紧紧盯着正门方向,生怕错过出现的每一张面孔。
差不多半柱香过后,从大堂走出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喧闹的楼前宽巷逐渐恢复平静,而今乐府与摸金门的人,却还是一个都没有出现。
鬼脸道士见状说道:“咱们先缓缓神吧,红玉姑娘好歹是个大活人,就算药晕了也不容易藏,齐老太她们应该不会赶在这会儿离开。”
“嗯,在下之前也是这么推断,而之所以现在就盯梢,实际还是为了谨慎起见。”
“谨慎无大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妾身觉得这波人散净后,楼内剩下的应该基本都是住店的了,齐老太她们现在没走,那么只可能是在等夜深后,熄了灯再行动。”
“何四娘说的是,而且你们瞧瞧,门内已经无人出来了。”
“那咱们就继续守着吧,贫道感觉现在的时辰正值戌亥交替,估摸离熄灯也不远了。”
“好。”
三人靠到墙根,就着地面坐了下来。
鬼脸道士想找些话题与赵三水聊聊,毕竟蛊毒的事还得求到他们赵家,可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聊什么,此时忽然眼角一瞥,发现赵三水穿的黑色套靴上,沿着大底绣了条十分精美的青龙,他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居然捅了捅何四娘,说道:“瞧赵兄弟的靴子,多好看!”
何四娘歪头看了眼赵三水的靴子,又看了看鬼脸道士,莫名其妙道:“闲的吧你?”
鬼脸道士点点头:“确实闲的。”刚想再说两句,却看到赵三水悄悄盘起了脚,似乎是不想将靴子上的龙绣花纹露出来。
鬼脸道士没做他想,只以为是自己冒失,话语冒犯到了人家,于是赶紧解释道:“贫道闲的无聊,赵兄弟勿怪。”
赵三水摆摆手表示没什么,何四娘这时在一旁狠狠掐了鬼脸道士一下,说道:“你要是实在无聊,不如就眯一会儿,省着在那胡言乱语,等有动静了妾身再喊你。”
“这能睡着么?你当贫道和老七一样心宽呢?”
“那就别说话。”
“得,贫道从现在开始,保证屁都不放一个。”
鬼脸道士絮叨完了,场中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而身后的整条街巷同样寂静非常,四下里只有春满楼偶尔还有嬉笑声传来,听声音也判断不出,那到底是堂间饮酒未散的食客、还是楼上对对一夜夫妻发出来的。
随着夜越来越深,春满楼内的灯光也越来越少。店小二这时拿着挑杆走出来,开始依次熄灭楼外的灯笼,等东西走了一圈,最后便只剩下了门楣左右两盏大红灯笼还亮着。
这两盏灯在娼妓行业中是彻夜不能熄的,其意义类似于酒馆的酒幡或是饭庄的幌子,只要春楼还在营业,便必须将其点亮,一来可以给顾客引路,二来可以从大小结构上反应出店家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