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暗间自然要跟在所谋之人身旁,儿子这半年来身边可只有阿娘与大哥。”
“四伯听出来了,小牟是在跟咱们抱怨,没给他安排个随从侍女的。”
“莫要嬉笑,掳走他一个孩童,所为何来?”六叔公道。
仲仄想了想,“会不会是昆夷之人?猃狁与我等结盟,还说动了昆夷一部。我听说昆夷兄弟两分,一方与猃狁交好,会不会是敌对那一方?”
仲牟见二伯望过来,回道:“二伯所言确有可能,那犬戎一方曾说‘不计前’三字,后面怕是个‘嫌’字,双方原本有嫌隙,甚而争斗,必是周国之敌。”
“但周国之敌可真不在少数啊。”季广道。
“那周人又为何而来?”六叔公插问。
“叔公,我想周人是打算以狁豹为质,逼猃狁撤兵,一旦猃狁撤走,昆夷怕也要一同撤去。”
二伯点点头,“小牟说的不错,这必是周伯昌解围之策。”
仲牟心中暗想:为何不早一点掳人?非要等阿豹进了戎胥城。莫非是为了破坏两方之盟,让我们背上护卫不利之责......这两方是早有勾连,还是刚巧碰在一起?
六叔公用手指点了点若有所思的侄孙,“也怪你,就该看一看那暗间究竟是谁,如今到好,知道了与不知道何异?莫非还要老夫去与猃狁说,贵使团混有细作,就算说了也未必能查得出来。”
“六叔,这怎能怪小牟,那边定有不少高手,你让他一个孩童如何面对?”季广撇了撇嘴。
“我们绝不能知会猃狁,那样势必打草惊蛇!”二伯道。
“我看不如将田猎作罢。”戎胥廉道。
仲仄摇摇头:“那没用,五弟,对方好比毒蛇,潜藏于身边,不知甚么时候就要给我等封喉一击。如今这城中怕是潜了不少周人暗探,若是等猃狁使团回程再出手,就鞭长莫及了。”
“我看不如我带人将全城搜他一遍,把所有可疑之人抓起来。”季广攥了攥拳头。
“胡闹,城中不仅有猃狁、义渠、昆夷几大部族,还有众多部落之人,就是阮、共、密之人,你就敢确保没有嫌疑?我戎胥能立足西北,一靠武功,二便要靠交好各方,你这是要我等自绝于周边!”六叔公呵斥道。
“或许我有法子能找出暗间。”仲牟道。
“甚么法子?”四伯急问。
仲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二伯眼睛一亮道:“你是说能听出那人的声音?”
“其实声音也未必就能听得真切,但若加上对方的司职,侄儿便能确定。”
“小牟耳力之事,还请六叔与两位兄长莫要声张,四哥!”
“五弟,你甚么意思,四哥是那大嘴之人吗!”
戎胥廉转头看向儿子,“今后再不要那般行险!”
……
几人定计,六叔公便以田猎随行安排之名,召集了猃狁使团诸人,以犬戎之言相询,仲牟也跟在一旁。待听到“小人阿洞,替小王子喂鹰”之时,仲牟心头一动,就是他。
仲牟转头冲叔公点点头,六叔公会意,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田猎之事做了一番交代。
待猃狁等人离去,便命戎胥廉暗中盯住那饲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