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墅院子里阳台上有人在活动。
然而,住在铁皮屋里的人们,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即便这一辈子用尽所有的努力和心血,也不可能突破这短短三公里的距离。
“我曾经以为,我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港岛大庄家韩琛,此时像一个普通拾荒者一般,穿着短裤破洞背心,站在铁皮屋前,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的浅笑。
手中那支万宝路香烟,在晚风中,已经燃烧了一半,然而烟灰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形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弧度。
正如他的一生,无数次看似走上绝路,最后却依旧顽强的挺过去。
“说起来也奇怪,这些年钱赚了许多,江湖上地位也与众不同,可是,抽来抽去,还是喜欢年轻穷时候抽的红万。”
韩琛回头看了身后一眼,笑道:“你说,人的命是不是天注定的,生下来是贱命,这一辈子就注定是贱命,好东西送到眼前,都享受不来?”
在他身后,乐少的干儿子飞机,正在将带来的烧肉啤酒烤鸭等等摆在桌上。
他本来是不想回答韩琛这些话的,
飞机是年轻人,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命运,
他只信一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做人,要搏!
“琛哥,我干爹说你安心在这里住几日,等风头过去便没事了,先吃饭。”他说。
“回去帮我谢谢你干爹,不过,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韩琛笑了笑,没有去吃饭,转过头,靠在门上,继续自言自语,
“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的倪家人死绝了,曾经和我一起混的兄弟,活着的也越来越少,这些年,我手下的人也不断的出事,现在想想,万骨枯才能成功一人,真的好夸张。也许是老天爷看我太辛苦,所以让我杀了一个警察,一个警司,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多少普通人的命?”
飞机不动声色的把手放进怀里,心里不以为然的想,杀个警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年纪大,话就多,你不要嫌烦。”
听身后没有回答,韩琛呵呵一笑,转身进屋,说:“对了,年轻人,你来照顾我许多日,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迎接他的,是一把锋利的尖刀。
噗,一声闷响,飞机把匕首狠狠的插在韩琛的胸口。
那截倔强的烟灰,终于随着半支烟一起,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韩琛下意识的想要推开飞机,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很难使出力气,
在这一刻,他才十分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确老了,已经完全没有年轻人的速度力量和反应,在年轻人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韩琛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那张面无表情,一点点逼近自己的年轻脸庞,
不用解释,也不用问‘为什么要杀我’这种幼稚的问题,
江湖事,事过,不问因由,
江湖人,死于江湖。
他的瞳孔渐渐的开始涣散,那张脸却好像更加清晰了,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冷血气盛模样。
“记住我的脸。”
飞机将韩琛抵在墙上,双手按住匕首,一寸一寸插入他的心脏。
“我叫飞机,我为社团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