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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鸿说到这里,又不免惶然,“我现在还能待在家中,多亏了州儿大义灭亲,以功抵过,圣上才网开一面,若非如此,国公府恐怕……哎,我糊涂啊。”
早知今日,当初发现颜家的心思时他就该上报的。
可眼下说什么也晚了。
裴元鸿只能在心中祈祷国公府能扛过这次的清洗,不要被牵连得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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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和燕王勾结,意图谋逆篡位一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无数官员被牵连清算,其中不乏朝中一品大员。
锒铛入狱,抄家流放,一时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相比外头的人心惶惶,言臻待在封禁的国公府,除了每日吃的菜色差了些,悠闲的日子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若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竹苑多了一个不用上值,每日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的裴忌。
裴忌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就算不用上值,他还是每天坚持早起,天还未亮就在院中练剑。
练了两日,言臻嫌他吵,他只能去院外练。
关禁闭的日子很无聊,但言臻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除了下棋看话本子,她翻出制养颜膏剩下的药草,开始自制药丸。
闲着没事干的裴忌给她打下手,帮着捣药看炉子。
外头艳阳高照,药房里捣药声不绝于耳。
很快,言臻制出了第一批药丸。
她将药丸分门别类装在小瓷瓶,手写标签贴好,然后送给裴忌。
裴忌受宠若惊:“给我的?”
“对。”
“为什么?”
“等到国公府解禁,我也差不多该回沧澜谷了,你也知道沧澜谷不跟外界接触,我出来这么长时间已经属于特例,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回去,我不会再出来了。”言臻说,“以后很难有机会再见,共事一场,就当送你的临别礼物,以后你自己在外行走,凡事要多加小心。”
裴忌指腹摩挲着小瓷瓶,表情沉郁下来,他小声道:“一定要回去吗?”
言臻装作没听见:“什么?”
“……没什么。”
因为言臻这番话,裴忌一整天都没再说话。
国公府的封府持续了半月,终于迎来解禁。
开府那天,上次带头封府那位武将带来一份圣旨;裴元鸿被革职,褫夺定国公封号,贬为平民。
定国公爵位由世子裴望州承袭,即日起,裴望州官复原职,协助大理寺查办谋逆一案。
旨意一下来,定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裴元鸿,他这些日子寝食难安,做好了定国公爵位被收回,举家流放的心理准备。
如今得知自己的爵位被褫夺,但儿子依然能承袭,他一颗心顿时落回肚子里。
还好,国公府没有没落在他这一代。
裴元鸿那颗心刚安定下来,开府当天下午,大理寺再次带官兵上门,这回是冲着裴元鸿和徐氏来的。
“大理寺接到匿名举发,裴元鸿窝藏罪臣之女赵淡胭,将其当成外室藏在京中十四年,裴徐氏徐碧华买凶放火烧死赵淡胭,现将两人带回大理寺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