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笼屉,揭开一看,蒸熟了的野菜馅儿包子列着队躺在里边,个个圆润白胖。
灶台上摞着十多道炒好的菜,有荤有素,浓浓的饭菜香味勾得她口舌生津。
十六七岁本就是吃什么都香的年纪,加上在谷中找了一天草药,言臻这会儿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趁师姐不注意,她偷偷拿起一个包子,刚咬了一口,脑门上就挨了一下。
“洗手了吗?”师姐训她,“跟你说了多少次,吃饭前要洗手。”
“这就去洗!”言臻把包子一股脑塞进嘴里,转身去洗手。
很快,碧水居开饭了。
加上师父师娘,一张大圆桌围坐了十几人,老少男女,坐得满满当当。
师父楚芫华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四十岁小老头,看着不苟言笑,随着他一声“开饭”,包括言臻在内的几个年纪小的孩子立刻提起筷子开始抢菜。
一阵乒乒乓乓风卷残云,桌上的饭菜去了一半。
一顿饭下来,言臻吃了七个大包子,两个馒头,两根苞米,一大碗糙米饭,她一边震惊于这个身体食量如此之大,一边吃得停不下来还担心别的师弟师妹把菜抢光……
在沧澜谷待了几天,言臻有些乐不思蜀。
谷中的氛围很好,与世隔绝,没有利益冲突,就不存在勾心斗角。
师父楚芫华看着严肃古板,但通情达理,师娘温柔慈爱,几个师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很好。
言臻每日不是在家里跟着师父学药理,就是背着背篓独自上山采药,回来后就有师姐做好的香喷喷的饭菜等着她。
原主是个大胃少女,一顿饭的食量堪比成年男子三倍,还不挑食,吃嘛嘛香,言臻继承了这个身体,吃饭成了一件能让她从身到心都感到愉悦的事。
转眼过去半月,裴望州该“从天而降”了。
言臻算着日子,在裴望州出现的这天,一早背着药篓出门。
顺着原主记忆中救下裴望州的方向,她行了半日有余,抵达一处瀑布。
在瀑布下找了一圈,没看到有人,言臻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从背篓中掏出师姐给她准备的午饭——超大份量的荷叶糯米腊肉饭。
她撕开外层的荷叶,露出里面加了青豆,苞米,胡萝卜和腊肉的糯米饭,饭香荷香混着腊肉香,言臻顿时食指大动。
她张嘴正要咬一口,头顶突然传来异动。
原主常年爬山下崖采药,练就了灵敏的听觉和一身还不错的功夫。
言臻动作比脑子更快,身体往后一闪,下一刻,一道人影猛地砸下来,落在瀑布下的水潭中。
溅起一片水花不说,还顺带把言臻手中的糯米饭给碰翻了。
“啊!!!我的饭!!!”
言臻趴在石头上伸出尔康手,然而米饭掉在水潭里已经不能吃了。
她心碎了一地,扭头愤怒地盯着飘在水面上生死不明的男人,火气“蹭”的一下冒上来。
毁饭之仇,不共戴天!
言臻脱下鞋袜,捋起袖子跳下水潭,拽住男人的头发,跟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岸上,翻过来一看。
高鼻薄唇,眉眼冷峻,满身是伤也难掩他俊美的风姿——跟记忆中裴望州那张脸对上号了。
呵!
前世他就是用这张脸引诱了不谙世事的江蓠。
言臻随手从水里捞起一块锋利的石头,往裴望州那张帅脸上一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顿时从他右眉骨上横贯鼻梁,划到左下颌。
犹如一张被简单粗暴撕毁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