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吓得卧床不起的楚清玖抓药。
然后又给虞风的儿女安排去处。
原本他是打算,纪敏嫣不在长安,分别将人安排去灵王府和宝鼎公主府。
然而自从玉家翻案,长平帝将承恩公的爵位还给玉家开始,宝鼎公主和承恩公世子玉琢之间的你追我赶,就成为整个长安最受贵女和未婚郎君们关注的事。
虞珩不想节外生枝,便将目光放在别处。
纪成与他同岁,已经在六月时及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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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幼子,纪成虽然有平国公的爵位,但父亲不仅是郡王,还是下任宗室族长。况且祖父祖母尚在。
按照常理,他应该在清河郡王府娶妻生子,至少要等到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妃驾鹤西去。再给礼部递折子,请求开府。
半个月前,长平帝却突然下旨,将金明公主府隔壁的空宅赐给纪成做平国公府。
朝臣只知道恭喜清河郡王府圣宠不衰。
金明公主府隔壁的宅子,光论大小,已经是郡王府邸的规制。也就是长平帝亲赐,纪成才能全无后顾之忧的住进去。
长平帝还亲口吩咐礼部和工部,修葺平国公府的耗费皆从他的私库中走,可见对纪成和清河郡王府的看重。
可惜清河郡王世子起码没有恭喜他的朝臣笑得开心。
虞珩不敢探究两位长辈的‘夺子之恨’,只能默默祝福‘痛苦并快乐’的纪成傻人有傻福。
衡量风险之后,虞珩终究还是去没拜访被清河郡王世子圈在清河郡王府的纪成,只是写了封信。
托付纪成收留虞风的儿女,给他们安排份清闲的差事,以待大赦天下。
转眼又是一年宫宴。
萧宁有孕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只在席上略坐片刻,就回纪璟屿在宫中的住处休息。
纪璟屿只多留半刻钟,便悄无声息的离开。
纪明通和纪成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嗓门几乎掀翻头顶的琉璃瓦。
往年宫宴,纪明通都是左边华阳长公主,右边纪成,铁三角十年未有变化。
这次华阳长公主却提前与苏太后和苏太妃打招呼,要单独列席位与驸马同坐。
于是纪明通身边只剩下蹭了十年位置,极有可能蹭更久的纪成。
更衣离开之后,回到宴席的纪靖柔径直走向承恩公的席位。她说服玉离去后面找位置,笑嘻嘻的坐在玉琢身边,大大方方的回视周围打趣的目光。
凭良心讲,玉琢的头发长的不算慢,基础长度却委实短得离谱。
时至今日,只是从贴头皮的圆寸,变成两寸长的刺猬。
换上锦衣华服,反而看上去更加野性。
纪新雪不忍再看长平帝的脸色,难掩担忧的道,“他的发丝这么硬,一点都不服帖,脾气是不是也这样?”
虞珩在纪新雪面前的酒杯中倒了些温水凑数,哼笑道,“你忘了玉家还没翻案的时候,又去找他麻烦的柳远是什么下场?”
纪新雪端起酒杯,以借酒浇愁的姿态昂头。
当然记得。
彼时靖柔还因为担心影响玉家翻案,故意令人瞒着她日日去找玉琢的消息。
柳远第一次找玉琢麻烦的时候吃了亏。
总结经验,再去找玉琢的麻烦时带足打手。
五十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打玉琢和玉离两个人。
羽林卫发现情况不对劲去拉架的时候,玉琢已经被打青一只眼睛,左臂流满鲜血,右手两根手指脱臼。
柳家的五十名壮汉奴仆,有八人被踹断一条腿、十二人单只手臂脱臼、其余三十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或多或少有明显的伤痕。
玉琢凭借彪悍的战绩,不仅获得羽林卫上下的认可,也令健忘的长安再度记起孝德太后。
若不是如此。
即使长平帝听了纪新雪的鬼话,有意给玉琢荣华富贵,以此告诉女儿。这个人没有你也衣食无忧、过得不错,不需要你的怜悯。也无法令朝臣轻而易举的同意,再允玉家继三代承恩公的爵位。
想到金吾卫都未必能狠得过玉琢,纪新雪脑壳疼得格外厉害,一杯皆一杯的灌茶。不仅动作与上首的长平帝几乎相同,双眼逐渐懵懂的‘醉茶’模样也有九分相似。
只是纪新雪的五官更柔和,明明也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双眼懵懂的看人时却平白多了几分纯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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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珩揽住纪新雪的腰,令纪新雪能将全身的力道都靠在他身上。抬眼看向目光最放肆的人,黑白分明的双眼中仿佛蕴含饮尽寒风的嗜血利刃。
但凡触及他目光的人,如同梦中惊醒似的被激出挂满背脊的冷汗,纷纷移开目光,再也不敢多看半眼。
个别胆子有些小的人,甚至发出意味不明的惊呼,下意识的做出躲避、退缩的动作。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继续看下去,襄临郡王敢不敢来挖他们的眼睛。
直到不久之后,纪宝珊也离席更衣,回来时,同手同脚的带着振勇侯的嫡幼子坐在她身旁。
看着脸颊绯红,即使端坐也难掩紧张,眼角眉梢皆是默契的两个人,纪新雪长长的舒了口气。
宝珊的眼光真不错!
殿内的氛围越来越热闹时,北疆忽然有八百里加急的信送来。
纪敏嫣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比萧宁还多两个月。
短暂的寂静后,朝臣们纷纷举起酒杯,恭喜长平帝。
皇家人丁兴旺,大吉之兆!
纪新雪也因欣喜暂时放下对纪靖柔的担心,笑嘻嘻的令宫人去拿真正的酒水来庆贺这个好消息。
李金环等人前来敬酒时,他也来者不拒。
好在大家相识多年,都是自小的情谊,皆知道纪新雪酒量不行,没有非得看着纪新雪饮尽杯中酒的意思。
李金环敬过酒,令人在虞珩身边加个矮凳,低声问他玉门关外的异动。
北边草原本就被虞朝打得四分五裂,又贪恋北疆市场的好处,起码十年之内,不会有挑起战争的勇气。
李金环再次征战沙场,玉门关外的吐谷浑和在废帝朝失去的陇右道,是最佳选择。
“
你不想先成家?”虞珩面带犹豫。
长平帝确实因玉门关外的异动,想要再派心腹去驻扎。
李金环是定北侯府的人,忠诚毋庸置疑。他自小名声在外,也通过此前的北疆战役证明了自己,算是绝佳的人选。
然而此行少则一年半载,若是往多了算,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已经及冠却尚未定亲的郎君来说,五年的时间,未免有些漫长。
李金环嘴角扬起灿烂的弧度,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
“我志不在生儿育女。”
在保家卫国、浴血奋战。
即使黄沙埋骨,也在所不惜。
虞珩沉默片刻,应下会在合适的时候提醒长平帝,有李金环可以选择。
李金环达成目的,又与虞珩说了会闲话就被定北侯叫走,去与家中有适龄女郎的长辈打招呼。
他志不在生儿育女,家族却十分急切,恨不得他今日定亲、明日成婚、后日就能儿女双全。
正巧张思仪也来敬酒,顺势坐在李金环留下的矮凳上,开门见山的问道,“他刚才说了什么,郡王可方便告诉我?”
李金环所求并非机密,虞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想去玉门关,我答应会在合适的时候举荐他。”
“哦”张思仪以手杵脸,陷入深思。
即使做再散漫的动作,也因绝佳的仪态,携带独有的优雅。
半晌后,他才能仿佛发呆的情绪中抽离,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虞珩,“玉门关缺不缺文臣?”
缺,奇缺。
虞珩不明白自小养尊处优,比纪新雪更弱不禁风的张思仪为什么会有去玉门关吃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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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既然没有拒绝李金环,也不会拒绝张思仪。
当即应下,若是有合适的机会,会向长平帝举荐张思仪。
除了纪敏嫣有孕之外,纪新雪又听到个好消息。
颜梦和霍玉打算在明年成婚,正在犹豫请苏太后赐婚,还是请纪新雪赐婚。
纪新雪用力捏紧眉心,险些被这两个眼中只有演武场的人气笑。
颜梦是苏太后的义女,也就是他的小姑。
他身为侄子,又不是太子,只是公主而已,怎么可能给颜梦赐婚?
要不是对颜梦和霍玉有足够的了解和信任,他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想搞他。
无奈之后,纪新雪心中还是高兴的情绪更浓。亲自带着颜梦和霍玉去苏太后和苏太妃所在的席位。
虞珩与张思仪和林蔚,继续商议之前与李金环没说完的话。
然而此时终究是除夕,没说几句正事,就不可避免的开始跑偏。
张思仪先恭喜林蔚的定婚之喜,又追问,莫长史的孙女与他是不是年幼相识,青梅竹马。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林蔚武力镇压,残忍拖走。
虞珩回头找纪新雪的时候,发现纪新雪已经因误食酒酿圆子彻底被掀翻,正由苏太妃亲自照顾。
宴席越是热闹,结束之后就越显得寂静。
长平帝回到凤翔宫梳洗,令松年研墨,写大字抵抗因微醺产生的困意。
自从宫中的孩子越来越多,除夕守夜便分为两处。
长平帝在凤翔宫,成年儿女也会来这里,等到天色大亮,再去凤翔宫给苏太妃和苏太妃拜年。
从七公主往下的小孩子都在除夕这日,直接去宁静宫,只要觉得困顿,随时都能去休息。
睡在宁静宫,也不怕因为睡得太晚,翌日赶不上拜年。
然而长平帝足写下三页大字,窗外的天色早已彻底暗沉,仍旧没能见到任何一名儿女。
松年抢在
长平帝开口之前道,“灵王妃临近夜里的时候睡了过去,灵王不忍心叫他。特意令人来传话,今夜晚些过来。”
“胡闹!”长平帝的嘴角扬起笑意,“萧宁身子重,怎么能在黑灯瞎火里走动?令他们明日直接去宁静宫,晚些也没关系。”
没等松年想好,下一个人该提起谁,角落里的惊蛰已经高声应是,如同一阵风似的离开书房,仿佛身后正追着穷凶极恶的鬼怪。
长平帝和松年不约而同的沉默片刻,再度看向对方时,目光都不同程度的变得微妙。
“小五和凤郎在做什么?”长平帝开门见山的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挨个问过去,总能抓住是谁在作妖。
松年老老实实的道,“殿下为怀安公主高兴,席间多饮了几杯,恐怕也要晚些才能过来守岁。”
长平帝眉间的褶皱渐松,“给小五和凤郎送些醒酒药,告诉他们不必急着过来,明日直接去宁静宫也行。”
没给松年思考的时间,长平帝又问,“宝珊在何处?”
对于这个眼光不错,早早选中驸马的女儿,长平帝委实没办法不上心。
松年吞吞吐吐的道,“吉昌公主将振勇侯的嫡幼子留在宫中,正带他近距离观赏御花园夜里的灯景。等会儿就来”
也许来陪陛下守岁的时候,会顺便带来无法在夜里出宫的振勇侯嫡幼子。
长平帝嘴角的笑容陡然凝滞。
纪璟屿是因为不放心萧宁,离不开寝宫。
虞珩要照顾纪新雪,暂时不来守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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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宝珊偷偷留下振勇侯嫡幼子,无暇分身。
所以同样不见踪影的纪靖柔和纪明通
长平帝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暂停‘胡思乱想’,转身看向正坐在角落宽椅的莫岣,幽幽问道,“阿兄今日为何没在大将军府与宣威守岁?”
正在发呆的莫岣闻声抬起眼皮,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莫名给人萧瑟的错觉,“她新纳的妾室身子弱,半个月前就去京郊的温泉庄子休养,大将军府没人。”
只要宣威不在,于他眼中就是没人。
独自守岁,还不如在宫中保护陛下。
长平帝发出意味不明的叹息声,对松年道,“叫厨房做几道下酒的小菜,再温两壶热酒来。我要与阿兄不醉不归!”
松年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分辨,究竟是莫岣可怜,还是用莫岣找平衡的长平帝更
他垂头掩盖眼中的怪异,以不亚于惊蛰的速度离开偏厅。
刚踏入回廊,松年就见到有两只‘炮仗’迎面‘撞’过来。
多亏松年多年来勤加练武,从未懈怠,才及时避免被撞飞的结局。
纪明通和纪成手拉手,异口同声的道,“屋里都有谁,阿耶陛下有没有气我们来晚?”
松年垂下眼帘,笑道,“公主和国公来得正好,灵王妃身子重,五殿下不胜酒意,灵王和襄临郡王也暂时不过来。陛下刚问过吉昌公主,还没来得及问你们。”
纪明通和纪成发出逃过一劫的欢呼,越过松年,继续朝长平帝所在的地方飞奔。
听着身后越来越热闹的动静,松年的眼底皆是满意。
这场单方面的心酸老父亲对比,终究还是陛下略胜半筹。
随着烟花炸响的声音越来越重,即使虞珩始终捂着纪新雪的耳朵,纪新雪也难以无动于衷的安睡。
“现在是什么时辰?”纪新雪发出困顿的声音,下意识的翻身埋进虞珩怀中。即使没办法隔绝扰人清梦的声音,也能给他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虞珩抓住纪新雪颈间的毛领,
免得他呼吸不畅,低声道,“没事,陛下已经知道你醉酒,让我们明日直接去宁静宫即可。”
纪新雪拉长语调,仿佛撒娇似的应声,“嗯。”
良久后,他抬起手摸向不舒服的颈间,很快便找到罪魁祸首,不解的问道,“怎么有毛领?”
还是身穿寝衣,在床榻上围着毛领。
要不是虞珩的话很有逻辑,身侧的温度也真实的令人发出满足的喟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你忘了?”虞珩轻刮了下纪新雪的鼻梁,解释道,“这是淑妃娘娘令人送到宫中的节礼。你刚才看到我这条毛领,说什么都要戴着才肯安静。”
纪新雪摇头,理直气壮的道,“我为什么会记得醉酒的事?”
虞珩垂头吻过去,决定用其他方式治纪新雪的嘴硬。
如同玩闹的吻逐渐变成小动物亲昵般的温存,在窗外烟花的衬托下,别有一番滋味。
烟花最亮的时候,纪新雪忽然没头没尾的道,“阿兄和长姐都有孩子了。”
虞珩再次低头吻住纪新雪,“我爱你。”
纪新雪的心狠狠的抖了下。
他当然知道虞珩爱他。
但是知道和亲耳听见,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纪新雪昂头回吻,明明已经反复实践过各种套路,此时此刻,他却只会笨拙的重复虞珩的动作。
“我也爱你。”
晶莹的水滴顺着虞珩的眼角,落入纪新雪的鬓角。
“只爱你,没办法分给孩子。”
所以不会有孩子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遗憾。
他有阿雪,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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