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娇看罢孩子,岳文成就立马接了过去,他不太会抱,还一次性抱俩儿,手都在发抖,生怕抱不好,而且,小孩子一直哭一直哭,他就越发紧张了。
众人看着他这样,都忍不住笑了。
岳文成被嘲笑,也不恼,眼中和脸上的幸福浓的都化不开,抱了一会儿,岳文成实在没办法了,就把孩子交给了方意瑶,方意瑶带过三个孩子,自然会哄,孩子一到她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就不哭了。
等孩子止了声,方意瑶让乳娘带了下去。
乳娘是跟着产婆一起老早就找好的,还有小孩子用的婴儿床、衣服等用品,全都提前备好了,等产房内安静下来,众人就开始讨论孩子的名字。
起名字是大事,小辈们掺和着出出主意还行,但要做决定,还得长辈们来。
岳文成跟宋清娇私下里有商议过孩子的名字,二人相亲相爱,对他们爱的结晶自也特别看重,平时无人的时候,二人总会想一些好听的名字彼此参考,生了女孩起什么,生了男孩起什么,在岳文成和宋清娇的设想里,她这一胎,不是男孩就是女孩,不是女孩就是男孩,从来没想过会一胎生两个,当然,是两个男孩子,倒也好起名,岳文成觉得宋昭昭上次说的那个花开富贵的寓意很好,正值现在是琼州的十月,花海遍及,而琼州最出名的莞丝花会在十月三号那天全城开放,这是多么好的兆头,十月二号宋清娇产子,十月三号莞丝花开,真正印证了那句——花开富贵,双星临门。
岳文成很是激动地笑着说,“一个叫子富,一个叫子贵。”
这两个名字在后来岳老太太、岳忠良、岳夫人赶来了琼州听了之后觉得很贴合这对双胞胎兄弟,就没有打岔地接受了。
老大叫岳子富,老二叫岳子贵。
因这两个小宝贝的到来,宋府里头多了更多的欢笑声。
那天宋阳、宋世贤、段萧去前院接待来吃喜酒的客人,讲明今天婚事耽搁的原因,客人们听了,纷纷道贺,一句不当讲的话都不讲,来吃喜酒的大多是商人,自会看场面说话,不管是什么喜,终归今天是喜事就行了,吃酒不变,只是祝贺词变一变,倒也不妨事,很容易就解决了。
唯独,晚上回到屋里,看到挂在那里的新郎喜服,段萧会觉得很遗憾。
宋繁花从宋清娇的院子里出来后直接去他的院子里找他,见段萧一个人背手站在衣柜前,看着那件新郎喜服,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低声说,“今日错过了,还有明日。”
段萧转过身,烛火下的眼深邃漆黑,静静地看着她。
宋繁花问他,“生气了?”
段萧道,“没有。”
宋繁花说,“你看着不像没生气的样子。”
段萧没应声,只攥紧了她的手,低低地问,“如果没有喜宴、没有宾客、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抬大轿,你还愿不愿意与我成亲?”
宋繁花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愿意。”
段萧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他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沉下来的天色,说一句,“还赶得上。”
宋繁花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就被段萧扯着拉出了屋,一路走到东风院,把准备躺下的宋阳和方意瑶喊了起来,对他们说,“我与软软现在就成亲。”
宋阳一愣,“啊?”
方意瑶也是一脑门的问号,“现在?”
段萧肯定地点头,“嗯!”
宋繁花终于明白段萧刚说的那句还赶得上是什么意思了,敢情他是想赶在子时之前把这婚礼办了,宋繁花哭笑不得地拽了他一下,段萧冲她斜看一眼,宋繁花低喃,“你要不要这么急啊?”
段萧道,“很急。”转过头看着宋阳和方意瑶,慢慢地说,“我知道这么做对软软有点儿不公平,可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真的不想错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给不了她财富,给不了她地位,给不了她八抬大轿,给不了她风光,我也不敢保证往后一定能让她平安无事,可我必须得今天娶了她。”
段萧拉着宋繁花的手,跪在了二老面前。
宋阳越发一怔。
方意瑶也是怔怔地看着他。
段萧虽然如今什么都没有,可他监国将军的名头还在的,尤其,他是段府子孙,哪怕衡州太守的职位被剥夺了,可只要他姓段,那就是衡州百姓们心目中的神,是理所应当统治他们的存在,宋阳和方意瑶都是衡州本地人,自根深蒂固也认为段萧是他们头顶的天,如今,这天一下子跪在了他们面前,怎么能不让他二人惊惶?
可惊惶之余,又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宋阳微叹一声,问宋繁花,“你想现在嫁吗?”
宋繁花微微红了一边儿脸,小声说,“嗯。”
方意瑶道,“那就现在把这婚事办了。”
方意瑶喊来霍海,让他去通知每个主子来东风院,见证段萧与宋繁花的婚礼,本来大家伙都要睡了,却因为霍海的到来,纷纷又掀被起床,换好衣服,急匆匆地奔来东风院,除了宋世贤、宋明慧、宋明艳、宋昭昭、戚烟、常安、陈大娘、陈易、玉香、左雪外,宋清娇来不了,岳文成不想错过段萧与宋繁花的婚礼,只让秋水和秋霞把宋清娇看顾好,他跑去了东风院,而除了这些主子外,伺候在宋府里的下人们听闻这个消息后也赶了来。
人很多,虽然没外人,可有这么多家人在,有这么多家人的祝福和见证,段萧与宋繁花还是很高兴的,他二人换好了新服,就在宋阳和方意瑶的院子里,办完了这一场婚礼。
没有酒席,没有宾客,却有家人相伴,月佬为证,段萧拉着宋繁花起身的时候,默默地告诉自己,等回到衡州,他一定要还宋繁花一场盛世婚礼。
十月初二,对宋府而言,是终身难忘的日子。
这一天宋清娇生下一对双胞胎。
这一天宋繁花与段萧完婚。
昨天晚上因为宋清娇折腾了一夜,白天又担惊受怕一天,晚上好不容易睡了,又因为段萧与宋繁花的婚事而激动的没能睡成,到了第二天,府上的所有人,上至主子下至仆人,都精神不太佳,但坐在饭堂里吃饭的时候,彼此看到段萧与宋繁花幸福的样子,看到出来吃饭的宋清娇一脸红润的喜色,那不佳的精神又被这些幸福给抚平了,然后各自干各自的事。
府中添了两个小宝贝,宋世贤这个当大伯的自然要越发的努力,给两个小宝贝挣更多的奶粉钱,所以吃罢饭就去了商号。
成了亲,段萧的一颗心就定了下来。
这次是彻底定下来了。
宋繁花有孕在身,段萧晚上也不敢对她做过分的事,昨天晚上说的是洞房花烛夜,可他真没碰她,除了吻她之外,他哪里都没敢摸,段萧是知道自己的,一摸就会收不住手。
吃罢饭,段萧牵着宋繁花去散步。
宋清娇已经生了,可府上还有一个孕妇,那就是冬青。
冬青要比宋清娇晚两个月生产,得到十二月了,大概过年的时候,温千叶平时不出门,就陪着冬青,宋府里的小姐们多,冬青也不寂寞,再加上她就是宋府出来的丫环,对宋府甚为熟悉,也就格外的放松,近期吃的可胖了,冬严时常打趣她都快吃成肉粽子了。
宋明慧也很关心冬青,总是嘘寒问暖,不管是饮食还是衣着,都让库房给的最好的,但宋明慧一到琼州就被宋世贤请去当了师傅,也没多少时间陪她看她,她就留下陈大娘照看。
陈大娘既照顾了冬青,就没办法留在宋明慧身边了,陈大娘也是个聪明的主,自己不能照顾了,就把儿子给撺掇上去。
陈易虽然憨厚老实,可人不笨。
陈大娘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在宋明慧看了他两眼没有拒绝后,他就直接应承了下来,如此,宋明慧身边跟着冬严,跟着陈易,一个在房内伺候,一个在房外忙碌。
段萧牵着宋繁花的手去散步,先是去看了宋清娇,又看了岳子富和岳子贵,岳子富和岳子贵刚出身,除了平时吃奶的时候是醒的,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宋繁花想跟他们玩也玩不成,看看之后就走了,离开宋清娇的院子,就去看冬青,在冬青的院子里与她聊了一会儿话,二人就出了府。
今天是十月初三,杜莞丝的生日。
宋繁花走在琼州绿油油的道路上,看着五彩艳丽的飞凰裙从眼前飘过,看着油骨伞从头顶掠过,看着结伴成群的少女们欢跳地跑到城墙处去勾莞丝花,感受着头顶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闻着身上男人踏实而又好闻的松竹香,她忽然觉得,如果日子就这般安安静静地过着就好了。
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就在二人慢悠悠地牵着手,欣赏着琼州美轮美奂的街道时,一匹马闯入了视线,接着是另一匹,接着又一匹,姚宴江在前,云苏在中,苏子斌在后,三个人突兀地闯进这一片花海之中。
段萧微微眯了一下眼。
姚宴江看到宋繁花,高兴地大叫,“宋六!”他将马缰一甩,蹬着马鞍快速地跳跃而下,一脸喜悦地跑到宋繁花面前,对她问,“我听说你要跟段萧成亲了?”
宋繁花突然看到他很意外,不过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淡笑地说,“昨天我们已经完婚了。”
姚宴江大惊,“啊?昨天?”
宋繁花道,“嗯。”
姚宴江气闷,“你怎么不等我呢?我都没看到你穿凤冠霞帔的样子。”
宋繁花笑了笑,却不应答。
云苏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目光掠过她的脸,看向段萧。
段萧轻微地挑了挑眉,以往见到云苏,段萧还会不动声色地喊一声王爷,可这次,他看着他,任何称呼都没喊,话也不说,只拉着宋繁花,对她问,“走了有一会儿了,我们回去?”
宋繁花笑着点点头,也压根不看云苏。
云苏抿了抿唇,看着他们二人牵着手转身,慢慢走远,姚宴江牵着马跟在后面,与宋繁花说着话,云苏一直看着,直到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苏子斌也坐在马背上,看着段萧与宋繁花走远,他默默地瞅一眼云苏面无情绪的侧脸,低声说,“他们昨天已经成亲了。”
云苏垂下眼,没什么情绪地嗯一声。
苏子斌道,“那还要去探宋繁花的喜脉吗?”
云苏冷漠挑眉,“为什么不?她若怀的是我的骨肉,就决不能在段萧手中长大,我不会允许的。”
苏子斌无语地看着他,“可人家已经是夫妻了,宋繁花若生下了孩子,哪怕真是你的,那也是段萧的,你难道还想仗势抢子不成?”
云苏一噎,片刻后想到什么,气的将马鞭一扬,赶马走了。
云苏回到苏府,苏子斌也回到苏府。
二人相继下马,进府,苏子斌追着云苏道,“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云苏忽然一个急刹车,苏子斌没防备,差点撞上了鼻子,他心惊地摸着自己的鼻子,瞪着他。
云苏道,“段萧肯定已经知道了。”
苏子斌问,“知道了什么?”
云苏咬牙哼一声,“知道了云门的事,知道了我与宋繁花的事。”
苏子斌大惊,眼眸忽地睁大,“不会吧?”
云苏冷笑,站在那里眯起眼角,“他若不知道,就不会在知道宋繁花怀孕后当机立断把她娶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不能让人掉以轻心的人,我也不敢对他掉以轻心,可面对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应该会消沉一段时间,至少心里上应该是难以接受的,可他不动声色,冷静地娶了宋繁花,一并的,将宋繁花怀中的骨肉揽到了他的手掌之中,若宋繁花怀的真是我的孩子,他断然不会给我,会让我一辈子看着亲子不能相认,日日饱受人间最残忍的酷刑,他在用这种方法向我报复,报复我碰了宋繁花,而宋繁花若怀的是他的孩子,那正好如了他的意。”
云苏想到在京城的时候,因为吕如宁设计陷害了宋繁花,就被段萧四两拨千斤地给投到了大牢里。
一个人的强大,不是看他有多厉害的武功,有多厉害的手下,有多厉害的兵,有多么大的权势,而是看他在惩治敌人时的手段,杀戮或血腥是最野蛮的方法,是个人都会,可真正的强者智者,诛的不是人,而是心。
上一次,他诛的是吕如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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