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又说一声,“好。”
宋世贤就下楼,吩咐常安动作快点,还好整理了一天,这货也没多少了,后来七非也动手帮忙,不到太阳西沉,这一院子的货就全部入库妥当,宋世贤让常安留下,先清点明细,入帐,他带着戚烟、宋繁花、宋明艳、七非回了宋家大院,至于叶知秋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倒是宋繁花在发现叶知秋不见后冲宋明艳问了句,“叶知秋呢?”
宋明艳撇嘴,“管他上哪儿?最好是走了。”
宋繁花一怔,瞪着她,“人家好歹是跟你来的,你就是不喜,也不能赶人。”
宋明艳张扬地道,“我就是不喜欢他,他最好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宋繁花想到叶知秋是她一力费心思请下山离了一叶知秋阁的,如今被宋明艳嫌弃成这样,真真是无语之极,她叹道,“叶知秋的能力你远远想不到,若是你还想呆在琼州,还想跟大哥姐姐们聚在一起就别惹他,小心他一个不爽又把你掠走了,到时候,你哭天喊地都没人管。”
宋明艳一怔,眨眼道,“你别吓我。”
宋繁花轻哼,“谁有闲心吓你。”
宋明艳一脸吃了苦瓜样的愁相,“你的意思是我从此就摆脱不掉他了?”
宋繁花反问,“你为何要摆脱掉他?”
宋明艳道,“我不喜欢他。”
宋繁花问,“除了他爹强迫你与他成亲,他强迫你什么了?”
宋明艳想了想,说,“没有。”
宋繁花道,“就是了,他又没对你做什么,以他那种死心眼的人,他娶了你,就算你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对你始乱终弃,抛弃你,更没强迫你与他洞房,你还在不乐意个什么?”
宋明艳气道,“这事儿不能这么看啊。”
宋繁花一脸“还得怎么看”的样子说,“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未来就知道了。”说罢这句话,宋繁花提起裙摆就上了马车。
宋明艳想不明白,气闷地也跟着上了马车。
宋繁花与宋明艳坐的还是回来时候的那辆马车,宋世贤与戚烟坐在一辆马车内,各自有赶马车的人,回到宋府,宋繁花跳下马车就往宋清娇的院子跑,宋明艳倒是被宋世贤先带去见了宋阳,宋阳在听说了宋明艳已经与别人成亲后也是惊讶的不行,惊讶之余就问宋明艳的夫君在哪儿。
宋世贤道,“这就是我带四妹来见二叔的原因,那个人……”宋世贤看一眼宋明艳,让她一五一实地向宋阳说清楚情况,宋明艳当然要说,还添油加醋,唾沫横飞。
宋阳听罢,只眉梢一勾,问,“你说那人姓叶,住在一叶知秋阁?”
宋明艳道,“是啊。”
宋阳问,“人呢?”
宋明艳撇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宋阳看她一眼,说,“等人出现了,把他带到我的院子里来,到时候你也来。”
宋明艳想着宋阳说了这句,大概就是要替她主持公道了,她高兴地应道,“好,等我见着了他,定然带他带见爹的。”说罢,问,“我娘呢?”
宋阳道,“在屋里头睡觉。”
宋明艳想了想,起身走去卧室,去看方意瑶,宋阳看着宋世贤,问,“小六也回来了?”
宋世贤说,“回来了。”
宋阳唔一声,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等宋明艳看罢方意瑶出来,宋世贤就与她一起走了,宋世贤回自己住的东院,宋明艳去找宋清娇。
宋清娇的院子一直都很热闹,虽然琼州宋府不比衡州宋府,家丁不多,除了雇了一些洒扫的丫环和仆人外,每个主子的院子里进得去主屋的人都是从衡州带来的,人不多,自然不比衡州热闹,但宋清娇怀了孕,岳文成为了让她开心自然是天天找乐子逗她开心,宋昭昭也是天天踩着时间过来找她嗑话聊天,秋水和秋霞又时刻伺候在边上,每天这个小院都很热闹,宋繁花一进来就感觉特别舒服,那种舒服不是可以用三言两语能够言明的,也不是用语言能够描绘的,只有亲身临到那个环境才感受得到。
宋繁花一踏进来,本在院子外面采摘着五月大月季花的秋水看到了她,咦了一声,搁下花篮子,擦了擦眼,再往门口看去,宋繁花依然站在那儿,她顿时就吓坏了,反应过来看到的人是谁后高兴的大喊,“六小姐!”
宋繁花笑问,“我三姐呢?”
秋水一脸激动笑意地说,“在屋里插花,今天的大月季开的特别好,三小姐兴致来了,就在窗沿下插花。”
宋繁花笑道,“这么闲情逸致。”说着,抬腿往主院的那个房子走去。
秋水继续提着篮子剪花,剪到一半,又被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声音给惊住了,她扭头一看,见门口立着的人是宋明艳,她真是吓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比之见到宋繁花,秋水见到宋明艳真真是叫个吓破了胆,她不可置信地大声喊,“四小姐?!”
宋明艳抱臂笑着道,“干嘛那么大声啊,你是想把房顶都掀起来吗?你好好说,我听得见。”
秋水噎了一下,收敛了一点儿音调,但仍旧控制不住那吃惊的音色,道,“三小姐在屋里插花。”
宋明艳什么都没说,哦了一声,也抬腿往主院的屋子去了。
秋水拍拍胸口,又抬头看看天,心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六小姐回来了不说,连失踪了快一年的四小姐也回来了,真是大喜事啊。
宋繁花和宋明艳一前一后进了宋清娇的院子,宋清娇先是看到宋繁花,又看到宋明艳,可以想像她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岳文成一见宋清娇高兴的身子都发颤了,责备地瞪着那两个擅自闯进来的女子,喝道,“都不能一个一个的来?”
宋繁花和宋明艳都一脸无辜地眨眼,宋繁花说,“我与四堂姐本就是一个一个来的呀。”
宋明艳点头,“是,我还故意慢了六妹妹好久进来的,就怕三堂姐受不住这么大的惊喜。”
岳文成往她们二人脸上一瞪,小心翼翼地扶住宋清娇。
宋昭昭坐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哎,你们是不知道三姐夫对三堂姐多宝贝,眉头皱一下他都能烦燥一天,你们一进来就把三堂姐惊的直发颤,他能不冲你们板脸色才怪了。”
宋繁花走到宋昭昭旁边坐下,秋霞立刻上前给她倒茶水,宋明艳也拣了宋昭昭一旁的椅子坐,坐稳后秋霞也给她倒了杯水,宋明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搁下杯子的时候说,“我就知道我一回来你们铁定要受到刺激。”
宋清娇瞪着她,“这话改明儿你当着二堂姐的面说,看是她受刺激还是你受刺激。”
宋明艳一噎,想到宋明慧,她讪讪地道,“算了吧,我还是提前告诉二姐,我已经回来了。”
宋清娇噗嗤一笑,岳文成紧提着心蓦地就一松,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他冲宋繁花问,“你回来了,段兄呢?”
宋繁花道,“他办他的事。”
岳文成便不问了,挑了个椅子,坐在宋清娇身边。
宋明艳一脸感慨地对着宋清娇说,“我走的时候三堂姐还没成亲呢,这一回来肚子都这般大了,怎么感觉时间过的这般快呢。”
宋繁花打趣地说,“你都消失了快一年,能不快吗?”
宋明艳摸摸头,好不可惜地说,“白白浪费了这一年时间了,我都还没走完五湖四海。”想到误入一叶知秋阁,被困在那里那么长时间,害她没能好好看一看五湖四海,宋明艳又把叶知秋恨上了,其实关叶知秋什么事儿,那全是叶慎寒的错,叶知秋平白地捡了个媳妇,又平白地捡了老爹留下来的冤债。
宋昭昭非常感兴趣地问,“四姐姐去了很多地方吗?”
宋明艳一脸傲娇地道,“当然了,我对你说,外面的世界可好玩儿了。”
宋昭昭立马抓住她的手,好奇地道,“你快说说。”
宋明艳便把这一路来的各地见闻说于宋昭昭听,宋繁花也在听,边听边笑,宋清娇也在听,边听边抚摸着肚子,嘴角也勾起了笑,岳文成见宋明艳说外面的世界一身都在发光的样子,止不住地摇头,心想,这四姑娘出了一趟江湖,怕是不会在家好好呆着了。
姐妹三个一见面,那是聊不完的话,宋明艳说着自己在外面的各种“大风大浪”的事,中间穿插着几个姐妹的打趣和挖苦,自然宋明艳不光说自己,也问了一些宋清娇成亲的事,还有她怀孕的日常生活种种,宋繁花也对宋清娇的这一胎宝贝非常在乎,聊着聊着,就聊着宝宝的名字了,宋繁花想到刚进琼州的时候她给宝宝起的名字,便说,“若是三姐姐这一胎是女孩,大名叫什么你们自己起,小名就叫蕊蕊吧?”
岳文成剥着桔皮的手一顿,仰脸问,“蕊蕊?”
宋繁花笑道,“是啊,三姐姐如今怀孕有五个月了,再有五个月就到十月份了,那个时候,琼州可是一片花海,花蕊吐艳,正可谓是花开迎子,这是好兆头,也是好寓意。”
岳文成一听,颇为欢喜地道,“这么一听,蕊蕊倒是挺贴切女孩。”
宋繁花笑道,“就是呢。”
宋明艳也附和一句,“不错。”
宋昭昭笑道,“若是男孩子呢,就叫子富,花开迎子,天生贵富,岳子富。”
岳文成将剥好的桔子一瓣一瓣掰开,喂给宋清娇,见宋清娇张口吃了,不见她蹙眉或是涩眼的样子,就把剩下的桔瓣递给秋霞,他又继续剥另外的,边剥边想着这桔子不酸,下次得多买点,一边去接宋昭昭的话,“子富不错。”
宋昭昭哈哈一笑。
宋繁花看着宋昭昭如今能这般畅快大笑,心里真是欣慰之极,当时在衡州,出了酒楼的那档子事儿后宋繁花就担心宋昭昭会想不开,如今,宋昭昭能开怀地大笑,想必已经把那件事淡忘了,即便没淡忘,也能看得开了,而宋世贤也好像回归到了正常人的生活里,至于他内心里埋葬的感情,既埋葬了,那就再加把火,她要把柳纤纤从宋世贤的心里彻底摘除,连渣渣和灰都不剩。
想到柳纤纤,宋繁花眸底立刻渗进了冷意,段萧说柳纤纤关在他的将军府,不知道云苏有没有派人救她,是弃了她还是仍旧要用她,这真的不好说。
宋繁花垂下眼,安静地喝着茶。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挪到饭堂吃饭,宋阳和方意瑶竟然也来了,一大家子人,虽然少了宋明慧,却多了宋阳、方意瑶和霍海,倒越发热闹了。
吃罢饭,宋繁花与宋明艳又腻到宋清娇的院子里去了,呆到很晚,直到岳文成忍无可忍,动手开始赶人,这二人才厚着脸皮出来,各自找各自的院子,去睡了。
宋世贤回自己的东院,回去后没有立马睡,在书房叫了常安,又叫了钱掌柜、孙掌柜、李掌柜,与他们核实了一下今天的入货清单,又对了一遍前几天的帐册,一一核清之后宋世贤就挥手让他们下去睡觉了。
常安没有立刻走,在三大掌柜都离开后,他冲宋世贤问,“今晚还让戚烟伺候吗?”
宋世贤面无表情地道,“嗯。”
常安哦一声,不再多问,下去睡自己的了。
宋世贤又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过了亥时一刻,他起身离开,关上书房门,回卧室,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戚烟在点香。
宋世贤以前睡觉是不点香的,但自从让戚烟到了内室伺候,她就每天晚上都点香,第一次见她点香的时候宋世贤很排斥,让她立马撤了,戚烟倒也没说什么,他说撤她就撤,后来几天,宋世贤睡觉前是没看到戚烟点香,醒来也不见屋内有香熏的味道,但就是无缘无故的,他的睡眠越来越好。
宋世贤自己很清楚,因为柳纤纤,他白天虽然看上去是正常的,但到了晚上就睡不着觉,思念、痛苦、难过、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内心,让他根本没法入睡,后来,睡眠越来越好之后,他大概猜到是戚烟搞的鬼了,于是,一天晚上,他故意装睡,看戚烟搞什么,结果,她又点香,他当场就从床上跳起来,扼住她的手冰冰冷冷地说,“你要是对我阳奉阴违,那就不必在我院里伺候了。”
戚烟看着他,反问道,“你没睡着?”
宋世贤一噎,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看她被当场抓包了还能那般平静,心里暗想,不愧是宋明慧找来的人,脾性和定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没回答她的话,只看了一眼香炉里烧的香,问她,“点的什么?”
戚烟道,“安神香。”说罢,又道,“偏重的那种,我看你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觉,就做了这种。”
宋世贤蹙眉问,“你自己做的?”
戚烟道,“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制香,因为二小姐偶尔会头疼,在我这里拿了一些香,大概觉得我挺对她胃口,就让我来伺候大少爷。”
宋世贤松开她,没再说什么了,那夜,他把她轰了出去,却享用了她的安神香,一夜好眠,自此之后,戚烟再点香,他也就没管了。
宋世贤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低着头兀自点着香的戚烟,她来伺候他,也真的只是纯粹的伺候,以前不让她进屋,她就不进屋,安排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进屋伺候了,她也只是进屋伺候,本本分分,没有露出一点儿非分之想,当然,她就是想,宋世贤也不可能给,他的心里住了一个女人,大概今生今世也没法忘记,幸运的是,戚烟好像也没有非分之想,每天做自己该做的事,而这些该做的事,全都是以他为主,让他吃得香,睡得香,穿的暖,活的好,除此之外,她就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宋世贤进屋这么久了,戚烟连抬头看一下都没有,只是认真地点着自己的香,点完就去洗手,洗罢手就来问宋世贤,“大少爷要不要睡了?”
宋世贤看着她,想到今天她满头大汗的样子,说,“你是我的丫环,给我沏茶倒茶就行了,你若心疼那些伙计们,沏了茶放那里,让他们自己倒就是,不用对他们那么殷勤。”
戚烟笑着哦一声,“今天大家都忙,我又没事,就给他们倒了,下次我不倒了。”
宋世贤嗯一声,说,“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