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啊......”
于青也感觉眼前的林重又有了些不一样。
相比着刚才有着视觉冲击感极强的林重,这一刻的他神华内敛,更加圆融如意了。
林重收回右手,再次闭上眼,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睁眼时,已是满眼坚定,心中缓缓默念道:
武道写意,丹青无悔!
......
两人坐在大青石边缘,垂着双脚。
于青也开口道:“林爹,进入四品境什么感觉?”
“刚才你给我的感觉接连变化了两次,那是什么?”
林重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只黄铜酒壶,花纹雕刻繁杂,圆实的壶身配上修长的壶颈,壶柄被雕刻上了一只不具名的奇兽,让人感觉这壶里装的若不是仙酿美酒,那是真的可惜了。
林重放在嘴边痛饮了一口,眼神微眯道:“那个啊!身和神,或者说是体和意,离你还早,了解过早对你不一定有好处!”
“哦!”
“臭小子!”
林重看了于青也一眼,手中酒壶一晃,再次出现了一只体型稍小的酒壶,随即抛向于青也。
于青也对于林重能随时随地翻出酒壶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只是除了每年的年祭两人一起饮屠苏,林重也从来没主动和他喝过酒。
林重抿下一口酒,发现于青也仍看着他,便道:“看什么?就带了这个黄铜子母酒壶,长夜漫漫,小口省着喝不行啊?”
于青也撇了撇嘴,拎起酒壶晃了晃。
酒壶大小有林重手中的那个四分之三左右,壶中酒水大半,这子母分壶确实神奇,就是名字有些俗气。
“那壶是你的,过完今年年祭,你就满十八了,算是提前给你庆贺一下!”
林重举起手中酒壶,在空中和于青也手中的酒壶碰了碰。
“品一品,酒名红炉,这可是我的珍藏!”
于青也把黄铜子壶凑在嘴边,轻轻的呷了一口,入喉先是甘甜,入腹之后升起一阵火辣。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嘿,名酿哟~”
清风明月,青石大岗。
父子二人坐在大青石之上,把酒对酌,丝丝酒香随风缭绕山间。
林重说道:
“青子,私下里是不是也曾偷偷喝过酒,然后觉得这酒也就那样,火辣呛喉,难以下咽?”
于青也微微点头,今夜不仅是林重要和他说一下关于果子的事情,也看到了林重破境入四品时刻的心境波动。
于是他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抿一口名为红炉的小酒。
“我知道你很好奇,很想知道一些事情,有时候也难免对我有些怨怼。”
“不过这没关系,早晚会告诉你的嘛!”林重说着,呷了一口酒,看着空中明月,满眼笑意。
“年少时,我二叔也曾骗我喝酒。他说,好男儿,就得喝酒!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我说二叔,我真的很年轻。因为那年,我才十五岁。”
“十五岁,我相体有成,步入八品。同龄人中,没有一个能打的!怎么样,老子我厉害吧?哈哈!”
于青也有些惊诧,以他对林重的了解,说九品相体的有成,当然不会是一般杂鱼一样的九品,于青也今年十七,而林重十五岁便已经成就八品了。
于青也默然,继续安静的倾听着。
林重灌了一口红炉,接着说道:
“我本来也就打算尝尝酒是啥味儿,因为二叔的那个白玉酒壶,卖相看起来是真不错,可就是喝起来,嗯,大概和你现在觉得一样,当时觉得是太难喝了!那个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
“我二叔就在一旁哈哈大笑,还说是我喝的太少了,还说什么喝酒之人有酒气,酒气加劲气,剑气纵横!武道之路必然扶摇直上!”
林重盯着手中酒壶,一点点沉浸在回忆里:
“他又说什么走江湖少侠,酒气增侠气,仙气飘飘的侠女最爱了!”
“那时候年少,和你现在一样,很是向往江湖侠客,特别是少年白衣仗剑走天涯。”
林重抬眼,对空望着,一口一口的喝着红炉小酒,就着少年回忆,意气风流。
“来,咱爷俩走一个!”
他举起黄铜母壶与林重手中子壶轻轻相碰,后者与他相视一笑。
江湖啊江湖。
“于是我就信了二叔的话,一口气喝下了整整一壶酒酿!”
“奶奶的!那是我第一次喝酒,酒量肯定不行啊,谁知道一次喝那么多会醉?而且是不省人事的醉!”
“等我清醒来之后,就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我躺在床上,脑袋蒙蒙的,家里人告诉我,我睡了整整一下午。”
“啧啧,说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仙子之类的,丢人丢大了!”
“我二叔呢,被我爷爷,也就是他老子,满院子追着胖揍了一顿!哈哈!”
于青也看着林重的侧脸,有些唏嘘。
他知道,林重说这些是觉得这不是他的丢人事迹,而是他回忆里的美好。
于青也转头,与林重一起望着天空圆月。
明月当空,银白洒练。
每年的八月十五也是大奉王朝除了年祭之外的第二大传统节日。
明月寄相思,天空那轮银白明月肯定是挂满了太多的相思,才缀的圆甸甸的爬上夜空正中,让远方的人看到这份牵挂与思念。
林重有一句没一句的讲着,于青也就听着。
他放下手中的黄铜酒壶,双手伸过头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往事,嘴里哼起一首于青也从未听过的北方小调: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
月光之下,清风吹来,山坪青石间酒气带思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