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下午一两点那会吧,有人在福利院门口听到哭声,把我捡回去了,所以叫‘未时’。”
钟未时说这番话时,面无表情,语调平静得像是讲一则无关痛痒的新闻一样。
但在外人听来,相当震惊。
顾礼洲神情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大概比他小了一轮的小屁孩儿。
内心百感交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在他身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扔掉小孩儿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只会出现在新闻和电视剧里吗?
“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顾礼洲看着他,“被人领养了?”
“算是吧。”钟未时的唇缝中吹出一缕白烟。
顾礼洲第一次看到男孩的眉眼低垂的样子。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心酸?
倒也不至于,在他看来,钟未时并不是那种需要别人同情可怜的弱者。
他还记得在清风苑被钟未时按在墙上警告的场景。
那是年少时特有的轻狂。
像是一株野蛮生长的植物。
广场上面的人群越聚越多,人声鼎沸,简直群魔乱舞。
而此刻顾礼洲的瞳孔里,只有一个男孩清瘦修长的倒影。
顾礼洲看得出来他似乎是不想过多地谈论小时候的事情,很有眼力见地换了个话题,“我叫顾礼洲,礼物的礼,绿洲的洲。”
“我还以为是小船的那个舟呢。”钟未时笑了起来。
顾礼洲短瞬地一蹙,随即舒展开了,“听说本来是那个‘舟’,后来我舅妈找人算命,说我命里缺水,就改成水字偏旁的那个‘洲’了。”
钟未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都挺好听的,很适合你。”
两人不对盘了好几个星期,忽然听到一句夸奖,顾礼洲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出于礼貌,他也回夸了一句,“那你哭的还挺是时候,要凌晨一两点哭那可就是钟丑时了。”
钟未时扑哧一笑,没忍住彪了句脏话,“滚你妈的。”
过了一会,又摸摸鼻子,挨过去,“那什么,我就是骂顺口了。”
顾礼洲想说我知道啊,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不受控地拐了个弯,“道歉。”
钟未时长这么大都没跟人道过歉,甚至连上回误以为顾礼洲是二狗摁在墙上摩擦的事情都还没道歉呢,更别说是骂了句脏话了。
顾礼洲见他犹豫半天不肯接话,清了清嗓子,“不道歉就把鸡肉卷还我。”
“卧槽,”钟未时瞪圆了眼睛,“那不是你硬塞给我吃的么!你刚才也没说要钱啊!”
“那也是吃了。”顾礼洲摊摊手,“要么道歉,要么还钱。”
“你早说要钱我肯定呕出来。”钟未时在他掌心上甩了一掌,“等我发财了请你一顿大的。”
“有那天么?”顾礼洲斜睨着他。
“少瞧不起人了,”钟未时扔掉烟头,“迟早用硬币把你活埋了。”
广场舞的节奏感极强,顾礼洲翘着二郎腿的时候都忍不住要跟着抖脚,最后强行忍住放回地上。
余光瞥见钟未时的一条小腿抖得像是在踩缝纫机。
大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南广场那边穿了过来,手上拎着个塑料袋。
顾礼洲看见钟未时从里头掏了杯奶茶,用力一戳,大口嘬了起来,顺手的连谢谢都没说一声。
顾礼洲还以为他们两兄弟要坐下聊天,就往边上坐了点,没料到大非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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