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不到痛苦,我只是满脑子在想,我要保护你,只有如此,我才能保护你。可你呢?萧瑾苏,你那时在做什么呢?你在计算着怎么逃开我怎么报复我是不是?你在想怎么在我的茶杯里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对不对?”
“不要说,不要再说了......我没有要害你,我真的没有.......”瑾苏想后退,想抽回那只手,却被他抓的更牢,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要她去承受他曾受过的所有的痛苦。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在说起那些事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波澜。可是他想告诉她什么呢,在这段感情中是她不忠在先,而他萧望,从没有对不起她分毫!
他该是喝醉了啊,可那瞳孔里却一片清明。瑾苏看不懂他,由始至终,她都看不懂他。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不死呢?你这两刀,都插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我为什么还不死?萧瑾苏,因为我要看着你偿还,我要看着,这些罪孽是怎样一点一点偿还到你身上的。”
“一辈子很长,很无力,我想和你慢慢耗着。”
一辈子很长,我想和你慢慢耗着。
慢慢耗着啊......
那是什么意思?耗到他累了,恨不动了,还是耗到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先死掉呢?
瑾苏突然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浑身上下,冰冷的可怕。那是从心底最深处蔓延上来的寒意,甚至比刚刚他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整死她来的更深刻,更痛苦。
她舍不得,她想拥有,所以她去争取。
争取不做兄妹,争取他爱上她。
只是这么做,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只短短不到一年,他们吵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架,从伤心,到心寒,再到无可挽回。可这一切,又究竟是谁辜负了谁?
她突然就想起过去的那七年,平淡幸福的七年。
颤抖的手指,慢慢握上男人冰冷的大掌,“望哥哥......”
怯怯的声音刚刚脱口,手指就被男人反手握住,整个人被他硬拖了起来,狠狠向门口拉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喜儿。
“你要带小姐到哪里去?大少爷,你别这样拉着小姐!”
“闭上你的嘴!”
男人手上的力一分未减,那纤弱的身子被强拖在地上拉着向前走,裸足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划出一道血痕。
瑾苏很疼。
一双大眼木然的盯着地上寡淡的血痕,她想开口求他,想叫他慢一点,可喉间的疼痛陡然加剧,她张了张嘴,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只有承受。
无止尽的承受。
穿过幽深黝黑的隧道,男人的脚步,停在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大手推开那门,入眼处,竟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白。
房间四周挂满了丧幡,一座檀木棺材放在前方正中央,而棺材上,是一个巨大的‘奠’字。
这里,竟是一间灵堂。
胸腔的无力感滚滚而来,瑾苏陡然闭上了双眸。
棺材里装的是谁,她知道,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人是谁。
那个跟在她身后七年,保护了她七年的男人......
萧望看她的样子,冷冷笑着。薄唇慢慢向下,贴近她耳旁,“平儿,他很喜欢你。”他的声音,低沉却又鬼魅的可怕。
瑾苏突然重重瑟缩了一下。
“他现在走了,你会难过吗?”男人钳住她颤抖的身子,继续问,可却又不等她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哦,对,我差点就忘了,是你间接害死他的,你怎么会难过?没有心的女人,怎么会懂什么叫难过?”
少女闭着眸,指甲狠狠陷入手心中,心痛的几欲死掉。
他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从来不给......
“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很伤心,毕竟他,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牙齿慢慢咬上她的细耳,他唇齿温热,可瑾苏能感觉到的,只有无数的冷意。“瑾儿,我很伤心,伤心到,恨不得你去陪葬呢。”
纤细的身子更加冰冷。
“你怕吗?瑾儿,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你死?我说过,我想你陪我慢慢耗着呢。”
瑾苏想,他是真的喝醉了吧。
醉到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只要明天他清醒过来,等他清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最擅长的,还是自欺欺人。
“平儿曾问过我,问我肯不肯把你让给他。那时候,我并没有同意。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明天我就要送他去下葬了,这最后一夜,你陪陪他,嗯?”
萧望一直靠在她耳边说话,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却冷入骨髓。
黑瞳对上她因震惊而恐慌的水眸,他安抚的笑,在她额上烙下一吻。随即,狠狠转身,将怀中少女用力甩落在地,两指向上,封住她身上穴道,将她拉去那棺木旁。
那残忍的大掌一把拉开透明的棺盖,瑾苏看见男人已然开始腐烂的身体和发黑的面容。
屋子很冷,而她,只穿了薄薄一层里衣。
四周的丧幡被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重重挂起,又重重落下。
身.下是男人冰冷的身躯,少女细嫩的脸蛋紧贴着他溃烂的面容。她想走,想逃,却连动都动不了。她想开口求救,却一个字的发不出声。
很怕。
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恐惧。
忍了一夜的泪,在看到那扇门随着男人的离去而被无情的关上时,终于支撑不住的滑落下来。
屋内一片漆黑,无止尽的绝望。
所谓恨。
当真已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闭上眼,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