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上都是一股羊膻味儿,喷上这个,就跟城里女子一个味儿哩!”
闻着秀秀伸过来的胳臂上,那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李老师讷讷的点了点头。
默默的绕过了秀秀,顺着蜿蜒的土路,大步走进了村。
在他明显萎缩萎靡下去,远没有来时挺直的背嵴后,秀秀扶着肚子,攀到了村头的那块石头上。
“李娃!你别怪俺没等你!俺娘说哩对,你是有文化,可是文化......它不能当饭吃!”
身后的喊声,犹如一支利箭穿过纵横的丘陵,也穿过了李老师的胸膛。
就在他捂着胸口,亦步亦趋的朝着村里走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咦!这是咋了,这是咋了?我咋尿裤子咧!我,我是不是要生啦?!”
随着那一声满是慌乱和惊恐的叫声,舞台暗了下去。
几秒钟之后,舞台的另一边亮起。
一座窗户上贴着略微有些褪色的土房前,聚集了一群村民。
屋子里,不断有女人传出来的哀嚎和尖叫。
“不行了,我不要生了,我受不住了。”
“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疼!啊!!!!”
随着女人一生凄厉的尖叫,房子中走出了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稳婆。
“坏态啦!娃是倒着出来的。看不见头,就能看见脚和屁股,这可坏态啦!”
稳婆刚刚出来,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冲了过去。
可对于稳婆的焦急的事情,一家人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能看见屁股?是男娃还是女娃?”
“女娃。哎呀,现在不是说男娃还是女娃的时候。现在娃的脚在产道里卡着,都一个多时辰咧,要是再不出来,大人和娃可就都悬啦!”
“那咋弄嘛!”
在一家人的恼怒的吼声中,稳婆吓了一跳:“给俺那个小铲子,用火燎一下。我再去弄弄,看看能不能把娃铲出来!”
将铲灶灰的铲子用火烧红了,稳婆转身进了屋去。
随后,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尖叫。
随着那似乎只有在地狱受刑之人才能发的出来尖叫钻进观众们的耳朵里,剧院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尖叫中并不只有痛苦,更多的是绝望!
一阵阵的尖叫回荡在剧场之中,似乎是一道道无形的气压,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过了没一会儿,稳婆拿着沾满了鲜血的铲子,端着一盆的血,从屋里走了出来。
“孩子保下啦,大人不行了......”
门口,得知秀秀生产的李老师气喘吁吁的刚好跑到。便见到一群人抬着一副裹着什么的草席,正从院子中走出来。
那草席渗出血迹,滴了一路。
看到草席中,秀秀那一张瞪着双眼的苍白的脸,李老师崩溃了。
他一把拉住了那怀中抱着个婴儿,满脸愁容的年轻人。
“你成亲办喜事儿的时候花了三万块,可你咋就舍不得花点钱,让秀秀到镇医院去生娃!?啊?镇上生个娃,也就二三百,也就二三百啊!”
“李娃,你干甚咧!”
“别人家生娃,在哪生用你多嘴?别人家的婆娘,死了活了你瞎咧咧个甚?!”
“哎呀李娃,咱村里生娃,历来都是六婶给接。多少年过来那不都生下来了?秀秀没挺过去,这是她的命孬啊......”
“可不!二蛋妈生二蛋那会儿,不也难产?二蛋他爹知道是个男娃,说保小。那会咋弄的?二蛋他妈放到驴背上,让那驴子一圈圈走,硬是把二蛋挤出来哩!啧啧啧,院子里血流了一圈……都寻思二蛋妈肯定死球了,可不也挺过来了?都是命,都是命啊......”
听着村里人当着还没完全凉透的秀秀遗体,七嘴八舌的议论,李老师浑身都打起了摆子。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愚昧,令他窒息。
正在这时,一旁的稳婆抱着个光着腚的婴儿,塞到了秀秀的婆婆怀里。
看着孩子没把,曾经遭受过秀秀一般生死的婆婆,却狠狠的朝着草席啐了口唾沫。
“死?生了个女娃,她死都死的没理!”
“孩子他爹,娃叫什么名啊?第一个娃是女娃,我看就叫招娣吧。”
“去她的奶奶的招娣!俺家二蛋花了三万办酒席,五千多块钱彩礼才找了这么个婆娘。为了生这个赔钱货死了,这娃就是天生的扫把星!就叫张霉吧!”
随着二蛋一家人的台词,和村民们的窃窃私语。
随着李老师沉重的呼吸,现场的观众死于也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气压,将自己死死的压迫着。
便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而在李世信的直播间中,当第二幕发展到这里,弹幕已经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