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丘之东。
辽军沁水大营。
层层叠叠的牛皮帐篷,拱卫着中央的巨大金帐。
巡逻路过的军兵,都不由自主地放满了马速。
他们骨子里就对那面金狼大縤饱含敬畏,不敢逾越半分。
如果从上空看,沁水河入江口这一段。
就像被地火岩浆煮沸了一般。
大晋水军凭借改装的大小舰船,牢牢的控制着这片水域。
他们竭力阻挡着辽军,跨过沁水这条天然的护城河。
因为,从沁水到封丘东门,相距仅五里地,一眼都能看清。
辽人布置在沁水东岸的投石机越来越多。
仅仅一个白天,就翻了两、三倍。
双方打出的火油弹满天飞。
水面、陆地上,三百步内,都变成了熊熊火海。
东门城楼,一顶黄罗伞缓缓出现。
大晋皇帝司马铭一脸冷峻。
他轻拍着冰冷坚硬的女墙,有些心潮起伏。
最新消息,南陈终于举城投降了。
并肩王司马锐没了拖延不回的借口。
可他偏偏却派出二十万大军折向东南。
徐州,盐铁之利甲天下。
自古就是中原王朝的财源、兵备重地。
辽军连山东路的齐州、济州、青州、登州四城都没拿下。
就派出近半兵力南下,急袭徐州。
可见,在耶律阿保心中,徐州的地位有多重要。
并肩王打着“围魏救赵”的旗号,死保徐州。
满朝文武和天下人,都无法说出什么不对。
一来,徐州距离建康最近。
保徐州,也是保住江南新附的财赋之地。
二来,徐州是大晋第二大兵工基地,实在丢不起。
辽人得了徐州,如虎添翼。
大晋失了徐州,雪上加霜。
“王怀远……怕是守不住沁水了!”
皇帝怅然若失。
兵部尚书魏长青撅着白胡子,一脸凝重地点头。
“是呀陛下!”
“上游运兵的辽军水师,一旦腾出手来。”
“我黄江水军还得收缩。”
“这些改装战船,也就欺负一下辽人的骑兵罢了。”
“陛下,王怀远……已经尽力了。”
司马铭当然不会责怪苦苦坚持的黄江总兵。
以四万新兵蛋子,老旧弱小的船只跟辽军水师殊死缠斗。
王怀远生生把辽人的脚步拖住,己方伤亡惨重。
这已经,比原定计划延长半月有余了。
皇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辽军水师来袭,沁水河这百多艘改装船绝非对手。”
“通知他们,往南撤。”
司马铭掉头望向远处巍然耸峙的东山孤峰,心头苦涩。
“飞燕城南边,不是有个大河湾子么?”
“让他们依托飞燕城驻泊。”
嗯?
几位重臣心思微动。
其实,顺着沁水河南行百多里,就可以进入通济渠了。
这些战船,还可以返回京城水军大营的。
陛下,是打算让这一支水军残部,协防飞燕城么?
多半如此。
听说长公主练了几万兵,可时间也太短了。
所有军备武器,都靠她自筹。
如今辽人迫近,商路断绝,也就没了收入来源。
飞燕城近三十万人,不饿肚子都难吧?
至于兵备?
每兵有一杆枪矛,一件皮甲、一只木盾。
据城而守,就相当了不起了。
派去千多人的,百十条船的水军守护。
城防,无疑会相对完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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