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与侍卫虽说目不转睛地保持着姿态,但是大家心里都似乎不认尤箜这样白.嫩娇滴的姑娘家,在太阳底下暴晒地走到主殿前。
特别是黑姑娘的语气,分明蕴含着幸灾乐祸的调调,让其余人心里为之唾弃不已。
无礼野蛮不说,还能欺负他们战神的家眷;但即便是知道陛下应允的,他们也只能在心里腹诽罢了。
并没有因为这么一丁点儿同情心而去开口帮着尤箜求情,毕竟连着与老伙计宣牧与尤雾以前的交情,都只是抱有暗示的意思,其余等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只不过,尤箜此时这般难为,他们却是看在眼里的。
“哎呀,怎么这么慢啦?太阳都快下山了!”
尤箜闻言,直接越过了黑姑娘,在殿外的不远处等候觐见。
然而,宣牧这时候从殿里缓至她的面前,眼里似乎偷着为难的神色,与之早上那会儿在将军府宣旨一样,低声说:
“尤姑娘,可以直接与黑姑娘前往仲圆宫了。”
宣牧为何现在还唤黑姑娘为‘黑姑娘’呢?
其实原因亦是很简单,那日黑姑娘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尤箜便不想着与她翻译,当场就以她说的乌族命名为黑姑娘。
而黑姑娘的本名,却是姓墨的;只是在尤箜眼里,无甚区别。
尤箜亦不是针对黑姑娘的无礼,而是看不惯她的得寸进尺罢了,更遑论尤箜觉着这黑姑娘的幕后之人,定然是与她不对付的,若不然为何会让她此刻会落的这般田地呢?
她亦只是随意猜想而已,可却不知道这黑姑娘的幕后之人十有八九真的是与她有仇的。
而这会儿的尤箜不由问宣牧:
“这是陛下的意思?”
倘若是陛下的意思,她觉着她可以想象得到以后这辛国的皇室,可是真的不会顾及什么战神之名了。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真的需要依附‘尤雾’的所徒留的余威,又何曾抱有这样的希望呢?
可在宣牧看来,尤箜似乎真的是为了一个答案,而定夺辛国皇室的情义或是价值来衡量她身后的将军府的。
但、事实便是如此,宣牧也不想让这容貌熟悉的尤箜有过多的幻想,径自点了点头。
他一错不错地留意尤箜脸上的神情,然而,宣牧无法去看透她神色淡然下的心思,或许已经是心寒了。
“好吧。”
尤箜淡淡地颔首,率先转身,凤眸无情无绪地望着黑姑娘:
“走吧,仲圆宫。”
既然要随身伺候,那么她便让黑姑娘好好体会体会自己惹下的恶果!
“摆什么脸色?这让我看着就不高兴。”
黑姑娘撇了撇嘴,没忘记那天尤箜的手劲是那般大,此时在多人的地方,也只能过过嘴瘾。
“你这是犯贱?看着不高兴,还让我来?”
尤箜可不会因为她现在身为贵客多么高贵,而让自己有所委屈;最让人解愁的是,这黑姑娘的语种,其他人可听不懂的。
果然,黑姑娘听闻她这般挑衅自己的尊贵,立马张牙舞爪地扑到她面前,想着要挠花她的脸。
“你这女人,不知好歹!我堂堂乌族公主何曾被人说过‘贱’这种字!”
事情的开端便是这么一瞬间,黑姑娘突然被尤箜恼火地撩拨了起来!
以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黑姑娘是本着尤箜不敢还手的念头,或是其余人会把尤箜摁住的情况下才控制不住地扑过去!
然而,尤箜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闪过了身子,而本来在她身后的宣牧却没有这般快反应过来。
毕竟他才惊觉尤箜闪过身,而他却还没来得及思忖着发生何事,一道黑色的影子迎面而来,特别是那乌黑的双手,崩直着手指,以致她咧嘴中的白牙,显得一阵诡异——
宣牧直接下意识地腿一伸,将扑面而来的人,一脚踹了过去。
这样瞬息之间的事,‘嘭’的一声令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宣牧,以及地上龇牙咧嘴的黑姑娘。
“啊,你这个可恶的‘贱’人,竟敢躲我!还有你!竟敢踹我!”
黑姑娘狠狠地抬眼瞪着宣牧与尤箜,宣牧一头雾水地望着尤箜:
“尤姑娘,她说什么?”
“她说还不让你快点叫太医。”
这、这让宣牧将信将疑地看了旁边一宫人,立马吩咐:
“快传太医!”
殿外的动静这般大,特别是黑姑娘的尖锐嗓子像似泼妇骂街一般,令人烦不胜烦;以至于殿内又跑出了一位公公,环顾了一周所发生的事情,道:
“陛下让尤姑娘与黑姑娘进殿。”
尤箜挑了挑眉,又将戏谑地目光放在地上趴着不起的黑姑娘身上:
“刚刚宣公公帮你叫了太医,陛下让你回仲圆宫回去养好伤再来。”
宣牧应该是有功夫底子的,若不然刚刚那一脚,何故会有黑姑娘这般顽强的人起不来呢?
特别是宫人与侍卫向前扶黑姑娘,全被她挥手打了回去,嘴上嚷嚷着:
“滚开滚开!都是贱婢!一个个不会帮我挡着点!”
黑姑娘此刻亦是听闻尤箜的言辞,深信不疑。
因为她现在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那白面大叔果然下脚不轻,待她休养好!看她怎么教训他!
“你!背我回去!”
黑姑娘径自指着尤箜,一副天皇老子最大的语气,昂了昂黑兮兮的下巴。
“抱歉,估计陛下要为您讨回公道,要喊我进去训话!”
尤箜的脸上依旧是一副让人瞧着欠了八百万银钱的样子,让黑姑娘想幸灾乐祸,却又碍于此刻疼痛难挡而哼了一声:
“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躲!”
而此时的尤箜,心里真是对这位黑姑娘的智商感到堪忧,更是为了她的跋扈而无语至极。
随后又对宣牧说道:
“黑姑娘说,想回仲圆宫,让太医直接过去仲圆宫。”
宣牧闻言,看了看黑姑娘,又将视线莫名地放在尤箜身上,若是他没听错,黑姑娘说的不止两句话吧,然则;宣牧自知理亏,他也不想背着脚踢黑姑娘的罪名。
唤了唤旁边的宫人,放轻手脚将黑姑娘抬回去。
尤箜再次转身踏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这会倒没有往日那般唯唯诺诺,屈着膝行了一礼:
“见过陛下。”
跟在他身后的宣牧,斜睨了她一眼,却不经意间地望着尤箜那张神似尤雾常年秉着淡漠的脸颊,陡然产生一阵恍惚。
坐在上首位的祈洪头也不抬,也不曾注意这些礼节径自批改着奏折,将尤箜晾到了一边。
在这诺大的大殿之上,只剩余他翻纸张已经奏折的声音后,便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动静。
直至时间慢慢流走,久到过了半个时辰,祈洪越看越疲惫的时候,才猛地一抬头瞧到殿中央的尤箜依旧是维持着屈膝的动作,恍然道:
“瞧朕忙的,都忘了。”
“无事,陛下日理万机,是辛国百姓的大幸。”
尤箜不卑不亢地说着,屈着膝等他一句‘平身’。
然而,祈洪才想起方才的大殿那一阵喧哗惊扰御前,声音严肃道:
“尤姑娘,刚才可是你激怒了黑姑娘,所以才传的太医是吗?”
“民女冤枉,民女只是按照宣公公吩咐的话,跟随黑姑娘回仲圆宫,怎知,黑姑娘却说...民女不配。”
说到此处,尤箜的声音似乎溢满了无比的委屈,再想到黑姑娘蓦然飞身过来,此刻更是因为长久的屈着膝,控制不住地颤了颤.身子:
“民女没曾想事情会往这样的方向发展,只是说了句‘民女乃是尤将军的妹妹为何不配?’,黑姑娘便是这般扑过来想挠民女的脸说着那些没她自身尊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