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有孕, 正院人人都得了赏钱, 面上俱是喜气,连伺候都比平时更上心几倍。
江家人得知这消息后, 江陈氏便携冯氏来了府里。冯氏还带了还未满周岁的小侄儿。
冯氏第二胎依旧生的是儿子,这令很想要女儿的江堂很是失落,冯氏和江陈氏倒难以理解他的想法,觉得旁人家里都想要儿子传宗接代,怎的偏偏江大郎这么奇怪。
知知坐着, 凳子上垫了软垫, 她怀孕起,青娘便是这样盯着她, 样样都伺候得十分仔细。
江陈氏打量了一圈屋里, 见桌椅边角都被人用棉布仔细包上了,软塌边也铺了厚厚的地毯, 仿佛怕睡迷糊了掉下来, 打量了一圈,收回视线,放心道, “青娘当真是个心细的,有她照顾你,我放心。”
知知亦抿着唇笑,道,“怎的将小侄儿也带来了?今早听外头好像刮风了。”
冯氏接过话,“还好, 风不大。娘说抱过来给你瞧瞧,这哥哥带着弟弟跑,要不是小驴子今日要念书,本要叫着他一起来的。”
她这样说着,果然将小儿子抱近了,给知知瞧。小男婴睡得很香,婴儿肥的脸蛋子,养得很好,白白净净的,小嘴还一撅一撅的,仿佛在梦里吃什么。
知知不由得笑着,摸摸小侄儿的胎发,“ 比我上回见他,大了不少了。”
冯氏笑呵呵,“孩子就是这样的,长得快,半个月不见,都得吓一跳……”
大约是有身孕的缘故,知知对大嫂说的很感兴趣,笑盈盈听着,反倒是江陈氏,不怎的开口,笑眯眯看着两人逗孩子。
到中午时,江陈氏起身,“时辰差不多了,那我跟你嫂子就先回去了。”
知知立马就舍不得了,虽两家离得近,但她有了身孕,不管是陆铮还是青娘,轻易都不许她出门的,忍不住就撒娇道,“娘,留下用了午膳再走吧。”
江陈氏最疼这个闺女,她总觉得亏欠知知不少,打心底偏心她,见她软软同自己撒娇,早就心软,但到底惦记着正事,道,“今日官媒要来家里,给你二哥说亲。娘下回再来看你。”
知知听了,也不撒娇了,忙关心起二哥的婚事来了,“娘打算给二哥说亲了?挑的哪家姑娘啊?”
江家兄妹三个,就剩江二郎没成亲了,其实按他的年纪,早该定了人家了,偏偏这两年接连着出了这么多事,从卫所到广牧,一时也不得空来给他说亲。所以一听娘这么说,知知便很是关心。
江陈氏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呵呵道,“还没定,等定了,我领来给你看看。”
江家如今是广牧十分热门的人家,陆铮的妻族,且还是有官职有实权的妻族,想同江家说亲攀关系的,自然是不少。
知知点头应下,自然不好再留娘和大嫂,二哥的亲事可是正事,便恋恋不舍送她们出正院。
走至庭院时,冯氏快走了几步,知知和江陈氏便落后了些,江陈氏慢悠悠陪着女儿走,边道,“知道你这好消息时,你爹快高兴坏了,陪着女婿喝了一夜的酒,回来了还耍酒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知知轻声笑着,眼底微微有些湿,她其实知道,阿爹一把年纪了,却还不肯服老,为的便是她,阿爹怕陆铮负了她,也怕她因无孕,在陆家受了委屈。
父母的爱便是如此,不管孩子多大了,有没有成家,在他们眼里,她始终是那个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呵护,需要有地方撒娇的小姑娘。
她眨眨眼,忍下泪意,笑盈盈道,“那阿爹什么时候得空了,便来看看我麽。我也想他了……”
江陈氏握着女儿的手,道,“他想来得很,不过我不叫他来,他那大老粗,吓坏了我外孙孙怎么办!”说着,又解释道,“你阿爹最近忙,外头打仗,你阿爹忙得半个月都不见回来一次的。你别怪他,他是真想你。”
知知摇摇头,抽噎了一下,“我不怪阿爹,我知道,阿爹都是为了我。”
江陈氏哽了下,叹气道,“你这孩子,就晓得你什么都知道。你别想那些,安安心心把这一胎生下来,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阿爹心里有数。”
送江陈氏和冯氏到了正院外,江陈氏便不肯叫知知送了,两人转身走了。
知知往正院回,青娘陪在她身侧,忧心道,“娘子可不能哭,容易坏了眼睛的。”
知知只好收了眼泪,走到庭院中时,忽的听见假山后传来小孩的哭泣声,抽抽噎噎的,主仆二人当即停了脚步。
府里不用孩子当下人,满打满算就东院一个小郎君,便是陆钧。
知知顿了顿,对青娘道,“青娘,我们去看看吧。”
说罢,朝假山走去,随着那哭泣声越来越近,果真瞧见了在假山后哭得凄凄惨惨的陆钧,小郎君穿得倒是贵气,可在假山上蹭得脏兮兮的,脸上灰扑扑的,眼泪顺着脸蛋下来,一道道的水痕。
知知唤了句,“钧哥儿?”
哭声戛然而止,陆钧使劲儿抹了把脸,仰头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皱着眉,抿着唇,固执的样子。
知知以为他没认出自己,便示意青娘去扶他,低声道,“我是二婶。”
待青娘扶着陆钧站起来了,她便走近了,微微弯腰,“饿不饿?二婶那里有好吃的糕点,要不要去二婶那里?”
她没问这孩子为何哭,反正无非就是被夫子骂了,这个年纪的小郎君,挺要面子的,她问多了,反倒容易让陆钧更不高兴,倒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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