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院守门人

久失修，腐朽得不成样子，上面满是虫蚁蛀过的空洞，似乎拿手轻轻一戳，就能断成几大片。从空洞之中可以望见门里面的样子，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园子，里面杂草丛生，枯黄的草被雪压断，杂乱无章地横在地面上，说不出的荒芜。

    饶是以小乞丐冷静沉稳的性格，也不由开口问道：“那位故人就住在这里？”

    老乞丐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扣起门来。他敲门的动作并不随意，而是有轻重缓急变化的，手指上的关节敲在门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木屑横飞的场景，而是发出了一声声闷响，犹如石头沉入深海之中的响声。敲门声形成一种奇妙的节奏，老乞丐按照那个节奏敲了三遍，院子里终于有了反应。

    院长里侧方的门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蝉蜕一般，然后剧烈地打开了，荡起一片灰尘，扯断了门上结着的蛛网。一个灰白色的影子从门后面迅速一闪，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破门前头。那个灰白色的影子是一个人，一个头发和胡子花白的老人，他似乎刚从长久的睡眠之中清醒过来，眼角还沾着黄色的眼屎，他的胡子和头发像杂草一样纠缠着，呼吸一口，居然从胡子上吹起一片灰尘来，居然比老乞丐和小乞丐两个乞食为生的人看起来还要邋遢。

    看到老人的这个样子，小乞丐倒是松了一口气，两个小乞丐，遇见一个脏老头，这才是应该出现在一个画面上的三个人哪，看来这就是故人无疑了。小乞丐并不认识这个老人，即使心里十分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但老乞丐和那个老人却表现得十分激动，老人一把把门拉开了，老乞丐见门一打开，就跪倒在了老人面前，老人连忙扶住他，脸上涕泗横流，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老乞丐也忍不住淌下泪来：“恩师，你可知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

    老人点点头：“只可惜我这一把老骨头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只得守着这个破园子，而让那些乱臣贼子横行天下，甚至，这个园子也破得不成样子了。”

    “恩师哪里的话，您能守在这个院子里，就是留下了一点火种啊。”

    老人的目光望向小乞丐，那目光柔和而温暖，让小乞丐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老人看着小乞丐有些熟悉的眉眼，问老乞丐，“这是？”

    老乞丐点点头。

    “快，快进来。”他们没有再多说，老人很快把老乞丐和小乞丐迎进了园子里，然后他一挥手，一股旋风从他的袖子里钻出来，拂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把灰尘都卷走了，虽然依旧破败，但是看起来整洁了很多。

    老乞丐进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忍不住悲痛地感叹道：“堂堂一个仁武圣院，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老人也不由悲从中来：“事发之时，我相距千里之外，等到得知消息，已经无力回天了，他又带兵围住了这里，院里的教习和长老投的投，杀的杀，逃的逃，我保不住他们。他又以凉城一城百姓的性命相威胁，逼我自废武功，念我年长，且又成了个废人，这才允许我在这里当个守门人，独自凭吊。”

    “恩师受难了。”老乞丐暗暗握紧了拳头。却又问道：“那刚刚恩师那一手却用得及其高明？”他指的是老人先前一袖拂尽园中尘的那一手，凭借他的力量，一招毁掉这个园子不成问题，可是要像老人一样那般不伤到园子里面的草木分毫，又能把灰尘吹尽，却需要极高的控制力，而要像老人那般轻描淡写，随意一挥，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实力已废，只是对天道反倒因祸得福，有了一些感悟，但只能弄些小把戏，派不上什么用场。”老人解释道。

    “恩师定能攀援仙道。”老乞丐说道。

    老人摇摇头：“仙道太远，此生已无望。当年还是龙小子和灵儿天赋最佳，最有可能成功地进入到仙道境界，只可惜......”

    听到这番话，默默跟在后面的小乞丐深深低下了头，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只觉得无限悲伤。

    “不说了，不说了。”老人的感觉十分敏锐，注意到了小乞丐的变化。他把院子里正房的门打开，对小乞丐和老乞丐说道：“你们就住在这里吧，老朽无能，也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个安身之所了。”

    “不，恩师，我不住在这里，今晚就得离开。”

    老人看着老乞丐，他的眼神充满智慧，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我得去一躺归墟。”老乞丐说道。

    老人又看了一眼小乞丐，他虽然实力不在了，可是眼力却还在，看了一会儿便知道了小乞丐现在的状态。“六冥封禁法？到最后一步了？”

    老乞丐点点头，“只差最后一步了。”

    “不容易啊，没想到六冥封禁法真的有人能够修成，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说。看来这孩子的资质更胜他父母一筹，能修成六冥封禁法，天赋，心性，缺一不可，看来以后攀登仙道大有可为啊。”老人眼中的惊喜又多了几分。

    “仙道暂且不说，只是报得血海深仇的希望，就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六冥封禁法，每一年失去六感中的一感，尝尽天下滋味，方能蜕出仙胎来，这些年来，你吃苦了。”老人对着小乞丐说。

    “比起我身上经历的仇恨来说，这些一点也不苦。”

    “这条路难啊，现在那人的境界，就是我也有些琢磨不透了。”

    “再难又如何？”小乞丐说道。他的眼睛发亮，满是坚定。

    “好，好，就是要有这样的气概，你的性子倒比你父母要锋锐一些，他们就是太仁义了，因而也软弱。”

    “父母有他们的道，我也有我的道，为此我必无所畏惧，千沟万壑阻我，我便踏平它，漫天神佛阻我，我化它为云翳！”

    “好哇，好哇，我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如你这个小娃娃，那我老头子就陪着你，再和天斗一场吧。”老人眉飞色舞，仿佛时光回到了他的身上。“你今儿就住进来，从明天开始跟着我修炼。”

    小乞丐心绪有些起伏，这些年来，老乞丐都没有让他修炼，他也隐隐听说了自己体内没有气海，不能修炼，现在就要跟随这位神秘的老人修炼了，自然是欣喜万分。

    只要修炼，就能变强，等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便是清算那一切的时候，你们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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