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黄全顺才喟叹道:“老弟呀,你这是给老哥出了一个大难题哩!你也知道,村里情况复杂,即便是村支书,也很难一手遮天呢。”
“事在人为,”马天宇不再喝茶,他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看着黄全顺,一字一句地说道,“马、黄两家联手,这长坪还有办不了的事情吗?”
黄全顺神色一动,他想了片刻,终于定下心来,道:“好,就这样说定了。”
两人站起来,伸出手来握住了,用力地摇晃了几下,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这次还算愉快的会晤。
马天宇的收获,无疑是巨大的。当长坪村村委会主任,是他的最高条件。谈判谈判,当然要讨价还价互相妥协。马天宇之所以把条件定得最高,就是为了在谈判中能够自己留一些缓冲的余地。他心里的最低期望值,就是在村委会里能取得一席之地,哪怕是委员也不错。
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没有想到黄全顺为了能顺利地当上这个支书,已经到了一种着魔的程度。没来由的,马天宇心里对他就有了一丝儿轻视。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成大事的。
此时的马天宇信心满满,很有些少年得志的味道。他不知道的是,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柳池镇潘家,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潘家大小姐潘月娥失踪了。
最先发现潘月娥不在卧室里的,当然是每天早上前去侍候她起床洗漱的六嫂。
这天早上,潘家六嫂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推开潘幺妹的房门走进去。虽然那天潘大小姐已经嘱咐她不要来了,可六嫂自嫁进潘家大门那一天起,做这事情已经快满四年了。在她以前,这活儿是五嫂干的。六嫂现在已经干习惯了,所以潘月娥说了后,她也只是听听而已。
她进了屋,径直去衣柜里挑选了一套干净衣服出来,又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忙完了这一切,她才感觉有些不对头。这床上,怎么如此安静?这时,六嫂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临窗的床上来。一瞟之下,骇得六嫂的一颗魂儿都快没了。
宽大的雕花木床上,哪里还有潘大小姐的人影儿?连忙伸手到被子下面一摸,凉凉的,六嫂的心立时就沉了下来。
闻讯赶来的只是潘老头子和他的五个儿子,老太太这几天身体不是太好,没有人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要是把老太太再惊出个岔子来,可真就是雪上加霜了。
五个儿子把老爹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句议论个不休。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够啦!都给老子把嘴巴闭上!”潘老太爷把黄杨木拐杖在地上顿了几下,叹道,“女大到底不中留呐,看这架势,你们的幺妹月娥,怕是去东陵马家啰!”
老头子厉害,一语中的。当下,潘月娥的几个哥哥纷纷表态,要快马加鞭前往东陵,争取在半道上把妹子给截住并强行带回来。开玩笑,一个未婚姑娘跑到男家去,像什么话?若是传扬出去,柳池潘家的颜面可就丢到伤心太平洋里去了哇!
老头子把眼光从五个儿子脸上一一闪过,那眼神很是值得玩味,半响才不屑儿地说道:“就你们?就算半道上截住了幺妹,又能咋样呢?”
五个兄弟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当起泥菩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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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潘月娥,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惨!俩字形容:很惨!仨字形容:惨惨惨!
她是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悄悄离家出走的,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点心,几张钞票。往碎花蓝布包裹里一塞,这就是我们潘大小姐的全部行李。看来这次她也学了个乖,不敢再大包小包劳师动众了。
万事有利就有弊。轻车简从有它的好处,也有一些不便。最关键的麻烦,就是不能有效保障远行者的后勤供给。
就像现在,潘月娥已经在路上奔走了快三个小时了。此时天已经大亮,远远近近的山峦在晨雾里缥缥缈缈,沿途的村庄星罗棋布,奔腾的柳池水,山脚下蜿蜒如一条玉带的盘山公路,这一切的景致,都让从未出过远门的潘月娥惊喜不已。
然而,短暂的惊喜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倦,以及那饥肠辘辘的感觉。潘月娥没出过远门,准备自然不是很充分。包裹里本来有几块点心,在晨曦微露的时候就一口气给吃了个精光,一点儿也不知道计划着吃。
三个小时走了接近十公里的路程,这个速度,对于从小就锦衣玉食的潘月娥小姐来讲,简直就是一个惊人之举。当然啰,这对于她的体力来讲,也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惊人的消耗。
潘月娥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正一点一滴地被抽空。她是真心走不动了,瞥见前方路边有一颗大树,于是蹒跚地走过去,把包裹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下去,背靠着树干,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临出门前的潘月娥小姐,内心里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当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马天宇哥哥的面前时,他的脸上是多么的惊喜啊!他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就非常心疼非常温柔的抱住她,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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