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嘴快的人,逢人就暴领导的短。要么和领导有仇,想藉此破坏领导在人民群众中的光辉形象;要么是为了显摆:你看,我和领导关系多铁,领导当年偷人家地里的黄瓜,领导还偷看隔壁三丫洗澡……。总之,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都死定了!
边晓军摸摸鼻子,有些不自然。他有个毛病,一不自在就全身发痒。可不,说曹操,曹操就来了。边晓军最初还很矜持,这里挠两下,那里抓几把。越到后来越觉得痒,干脆站起来把上衣脱了,蹭蹭蹭几步跑到门口,背贴着门框的棱角线,上下左右,前前后后……。这画面,如果再配上一段婉转低沉的喘息声——嗯……的确是少儿不宜!
眼看边晓军出丑,赵家栋表面上关心,心里却连呼痛快。他看边晓军,也越来越不顺眼了。赵家栋眼红户籍民警那个位置,已经很久了。外人看管户籍的民警,一天到晚辛辛苦苦的,有些时候连口热饭也吃不上,好可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帮愚夫愚妇,懂个屁呀!
照身份证要钱吧?上面规定每人二十元,我收三十不贪心吧;上户、迁户原本不要钱,我收五元工本费可以不?什么,你说把户口簿丢了?小点儿声好不好,其实这屁大一点事呀。可我愿意给你说复杂一点,不成吗?啥,只要办得好,你愿意给点钱?这就对了嘛,人民警察爱人民,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总而言之,户籍窗口是个实打实的肥缺。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家栋一看见边晓军,就像看见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可惜,他能有啥办法呢?虽然两人同为苟文峰的心腹,可边晓军有一个他无法比拟的优势。同学!边晓军和苟文峰是潞州警校同届同班同学。男人四大铁关系: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赵家栋一样都不沾边,所以他只能望洋兴叹。但是,能给他上眼药的机会,赵家栋还是不会放过的。
“苟所,你看老边那样子,怕是过量了。嘿嘿,一点也不知道节制,影响不好啊……”
“嗯?”苟文峰转过头来,绕有兴致地看着他。那眼神,很有些玩味。
赵家栋垂下头去,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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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雄从大哥家出来,就回到了自己家里。他的家和大哥的家屋檐挨着屋檐,都是一楼一底的砖瓦房。黛瓦白墙,瓷砖闪亮,简直就是长坪乃至整个东陵镇的标志性建筑。当然,房子是马天宇出钱修的,马天雄两口子就只出了几把力气而已。从这一点来看,马天宇对他这个亲弟弟好,还真不是凭空吹的。
本来,马天雄想去医院照看马力的。马天宇不许,他当着马天雄的面给卫生院的褚院长打了电话,把儿子拜托给了对方。
“老二,回去收拾收拾。下午你就去一趟县城,到潘大哥府上,把这事儿点一下。我的目标太大,这时候尽量不要露面,将来才有转圜的余地。”放下电话,马天宇就仔细交代起来。
“哥,那是你大舅哥。都是一家人,打个电话就成了嘛。”马天雄看着大哥,又拿眼瞅瞅正在看电视的大嫂小心翼翼地说道。
潘月娥好像整个魂儿都掉到电视里面去了,对他两人的谈话恍惚未闻。
“放…,老二,又犯糊涂了不?”马天宇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是我的大舅哥,更是全县人民的潘副主席!打电话,你是在给下属安排工作吗?亲自到府上,以示尊重嘛。记住,去之前购置些东陵的土特产,咱大舅哥就好这口。”说完,去卧室里拿了一叠钱出来,目测大概有一千块左右的样子,一股脑儿塞到他手里,笑道:“大方一些,莫要让大舅哥小瞧了我们这些乡下人!”
马天雄回到家里,黄丽秀正坐在堂屋前的板凳上喂鸡。她撒出一把谷头子,一群毛茸茸的鸡崽儿就“啾啾啾”地叫着跑来啄个不停。看见他回来,黄丽秀扔完最后一把谷头子,拍拍手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哎哟!你还知道回来呀?早上七八点出门,下午两三点才回家。姓马的,你当这里是茶楼酒店吗?”
马天雄一见这个架势,急走几步到她跟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先就讨好的笑笑,说道:“秀啊,你小点声。”钱还捏在他左手里,他伸出右手捻了捻,然后取出几张来交给了婆娘。
“大哥给的,等一会儿我还要进城一趟,给咱大舅哥捎点东西。”说完歇了片刻,又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简要地给她说了一遍。
黄丽秀得了钱,又听说侄儿马力出了事,倒也收敛了许多,没有就男人“早出晚归”的问题过多纠缠了。她把钱装进裤兜,“嗤”地冷笑一声,讥刺道:“哟,喊得这样甜!没出息的东西,那是你大哥的大舅哥,可不是咱家的大舅哥。你个死人,说多少次了就是没记性,哼!”
黄丽秀以一个鼻音结束了自己的谈话,转身进屋并“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她之所以一提起这个人来就很生气,是有原因的。
马天雄习惯性地摸摸鼻子,摇头苦笑不已。谁又能想到,在外面黑如包公的马天雄,在家里居然是一个标准的“妻管严”呢!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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