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撑船的老汉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二脚趾的身上,像是在揣摩这个浑身缠满布条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半晌又问道:
“去镇上,什么事?”
冷刃按扶着二脚趾的手掌,明显感觉到二脚趾抖动的身体,像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气。不仅是二脚趾,冷刃也有些不耐烦了。
乘船,收钱;开价,付账。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
看着老汉,冷刃回答道:
“去镇上,找人帮忙。”
船上的老汉随即问道:
“找人,找谁?”
冷刃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焦躁,正要发作,织衣婆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和缓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受人指点,知道下马镇上多有人谙熟水性,所以我们来,想雇请几个熟悉水性的好手,替我们去湖上寻个人。”
撑船的老汉盯着织衣婆一直看着,半晌说道:
“你老婆子,跟他们不一样。搅合这种事情,做什么?”
老汉话一出口,织衣婆的双眼中就已经闪出凶光,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
老汉却呵呵笑起来,答道:
“老太婆,别着急,你的秘密,我不说。”
织衣婆紧盯着撑船老汉问道:
“我有什么秘密?”
撑船老汉脸上带着笑,说道:
“撑船时间长,知道躲礁石,避浪头。人活时间长,看出不同,看出秘密。”
冷刃开口刚要说话,老汉却挥着手打断冷刃。
“你别说,我不听。”
看着织衣婆,老汉接着说道:
“水鬼熟水性,镇上很多。大湖这么大,想要找人,难。找到找不到,看造化。”
听到老汉的话,织衣婆的眼神黯淡下来。半晌,幽幽地说道:
“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这样不管不问,让她不明不白地消失!”
老汉点了下头,撑起撑船的撑杆撑进水里,突然又问道:
“还没问,你们,是合江城来,是泽东城来?”
冷刃看着撑船的老汉,反问道:
“我们从哪里来,有什么不同吗?”
老汉摇着头,说道:
“没有不同。请人,要给钱。”
二脚趾不停晃动着身体,一下一下地撞到冷刃的大腿上。
冷刃知道二脚趾的意思。冷刃的内心里,也有这种按捺不住的冲动。就是猛地一拳打出去,把这个莫名其妙的撑船老汉,一拳打飞到天上去。
“找水鬼,找人,要给钱。找我,找水鬼,找人,要给钱。”
老汉嘴里念叨着,撑着小船靠上码头,冲着冷刃伸出手。
“两个坐船,四个钱。”
冷刃看着撑船的老汉,伸手伸进装钱的口袋。二脚趾却终于忍不住,大声吼起来。
“你这老东西,是傻还是瞎?明明是三个人乘船,怎么收两个人的钱?你是想骂我们中间的哪一个不是人?说!”
撑船的老汉却冲着二脚趾笑起来。
“我比你,年岁小。你骂我,应该。你的钱,我不收。他们两个,四个钱。”
二脚趾瞪着撑船老汉,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冷刃摸出钱的手,僵在那里。
这个老汉,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是怎么看出织衣婆的来路?织衣婆是天蛛化人。冷刃他们了解底细,也是因为见识过织衣婆的本来面目。这个撑船的老汉,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一搭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
还有二脚趾。
二脚趾身上缠满布条,说他是个爬出坟墓的裹尸,会有人信。可是能看出他是几百年的亡灵,却不是一寻常人能做到的。
那么,眼前这个撑船老汉到底是什么人?
撑船老汉向着岸上的三个人伸出手说道:
“上船。放心,我不吃人,我不伤人。我行船,渡人。”
这个船,敢上吗?下马镇,还敢去吗?
一个撑船渡人的老汉,就已经神秘莫测让人看不出来路。下马镇上又会藏着什么样的凶险?
可是,不去下马镇,又如何找到长泽水鬼?不找到长泽水鬼,又怎么打听出长泽湖的秘密,怎么找到红月?
冷刃深深地吸了口气,跳上了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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