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鹊得到了称赞,甚是开心,十分热心地给竹子支招,“你也可以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啊!你可有什么梦想与喜好?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取,便像我一样,心有所想,便把它赋进名字里,既好听又有意义。”
竹子又是沉默。小喜鹊在竹枝上跳了两下,立即有雪花落下来。冬日雪后初晴的时候最冷,小喜鹊看竹子久久不答话,张了张翅膀就打算飞走,临走之时,她还是不死心地嘟囔了句,“你若是没有名字,下次我再来的时候,该怎么称呼你?这里都是竹子,我若是叫竹子,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在叫他们?”
竹子终于开了口,“不如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小喜鹊也不推辞,扑腾着翅膀绕着他盘旋了几圈,得意洋洋地笑了,“不如叫‘白墨’吧!白雪压墨竹,真是再好不过的景致。”
竹子笑了,“那好,就叫白墨。”
那个时候雪后初晴,大雪压枝,小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打破了清幽,却平添了一股喜气。
……
“你为什么不娶妻呢?你整日里板着一张脸,不累吗?你一个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不觉得冷吗?不孤独吗?”
“天底下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你现在之所以决意不娶妻,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爱上任何人,倘若有一天,你有了心仪之人,而那个心仪之人又恰好喜欢你,成亲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若是不给我机会,那我怎样让你爱上我?你连看都不看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爱上我?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以实际行动证明给你看……”
“爱上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凡间的男女都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我们堂堂鹊仙,却连这个勇气都没有?你根本就是一个懦夫,不敢直视自己的感情。”
“你说你累了,那刚好,我也累了。既然我们都累了,为何还要继续累下去?只要你答应我,一切就都解脱了,我们会很幸福的!”
“我再也不要想你了……”
……
一个女子坐在窗前,在看着一本《成君兵法》,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她身上,衬得整个人说不出的静谧恬淡。在五米开外,一个男子站在案前,神情专注而又带着喜悦,他不时地抬起头来,柔光似水地看着窗前的女子,目光停留半晌,复又低下头去,一笔一笔仔仔细细地勾画。
太阳的方位靠西,时间大概是午后,周围一片沉寂,只能听到女子翻书的声音,还有最后的最后,男子将笔放下的动静。
“看了这许久了,仔细伤神,出去走走吧!”男子含笑开口。剑眉星目,温润如玉,不是白墨是谁?
女子手里依旧拿着书,伸了个懒腰,这才站起身来,冲他点了点头,“待我把书放回去。”
走到他的身边,无意中看到了案上的画,女子不由失笑,“竹生,你怎么又偷画我?”
被抓了个现行,男子也不羞恼,反而定定地看着她温润地笑着,“云音,你什么时候嫁我?”
“云音,你什么时候嫁我?”
“云音,你什么时候嫁我?”
“云音……”
男子的声音分明十分和缓,像是恋人间的低语呢喃,可是在云音听来却像是魔咒一般,震耳欲聋,绵绵不绝。脑袋里似乎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啮,细微而又清晰的痛楚一点一点地充斥着她的每一个感官。云音不安地在床上拧来拧去,最后身子一空,拧到了床下,背上的疼痛感真真切切,云音嘤咛一声,瞬时便醒了。
窗外的雨下得昏天黑地,屋里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压根没有点灯,还是窗外的大风吹灭了烛火。凄风苦雨在发了疯地呜咽,听起来有那么几点恐怖阴森。云音从地上摸黑爬起,一不小心撞到了头,脑袋里立时嗡嗡作响。她揉了揉脑袋,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下巴支在自己的膝头,睁大了双眼来观看这漫无边际的黑暗。
她向来胆小,此刻独自一人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竟然超乎寻常地平静。
是的,平静,如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的平静。
云音一言不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片,心里暗叹,原来,她竟已经这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