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安面色蓦然一红,看着木兮清清泠泠又仿佛艳若桃李的脸颊,突然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才清了清嗓子,笑道,“木灵,天色将晚,我马上就要走了。不如,你再为我跳支舞?”
梅长安面色微红,木兮不知道是因为斜阳的余晖,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只是这个少年似乎向来都有着一种魔力,不管是眉头紧锁还是眼含笑意,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想拒绝。
木兮浅浅一笑,立即应下。轻盈转身,提足扬袖,蓦然回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清扬婉兮,灼然华兮。
梅长安凝眸看着,她的舞向来与外面的凡人不同,一样的轻盈,却是不同的婉转。她的舞姿总像她这个人一般俏意盎然,精灵古怪。妩媚不足,却是姿容潇洒,勾魂摄魄。
次日申时,梅长安再来的时候,便带了几本诗词。木兮始终记得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看着梅长安翻开书页,便忍不住问他,“要不,我们先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一篇?”
梅长安心下尴尬,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故作认真地哼了声,一脸严肃道,“这首诗太难,我们先学一些别的再说。”
木兮不作他想,乖巧地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们学什么?”
梅长安微微颔首,翻开书来,笑意宛转,“既是要念诗,便从《诗三百》念起吧!今日,我们便先念第一首——《关雎》。”
林中鸟鸣啁啾,梅长安与木兮并肩坐在梅花树下,一字一句地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一本没有《桃夭》的诗三百,木兮将其视作珍宝。梅长安不在的时候,她便一个人执了书来,静静地坐在梅花树下,一字一句低吟浅唱。
原来,有一种感情,叫爱情……
木兮的心里仿佛开了一片花海,风起浪涌,芬芳扑鼻,姹紫嫣红,永不凋谢。
寒冬腊月,正是红梅傲雪时。他们相对坐在一棵红梅树下,正仔仔细细地下着一盘棋,大雪压枝,覆着厚厚雪被的梅花飘飘摇摇,坠落在棋盘上,挡住了前进的路。梅长安白子落地,突然浅笑着问她,“木灵,你想不想改个名字?”
木兮一怔,下意识反问,“‘木灵’二字,不好听吗?”
梅长安笑着站起身来,收了棋盘,在木台上铺好了宣纸,研磨好了墨水,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木兮,这才执起笔来,一阵龙蛇飞舞。
木兮看着他的侧影,冰蓝色的大氅纤尘不染,偶有鸟雀飞过,带下几抹雪花,纷纷扬扬地洒在他的肩上,很快便没了踪迹。木兮常常看他写字,常常看到他认真而又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这次却分明不同于以往。她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周边那种带着些欢喜与专注的气息。印堂饱满,鼻子尖挺,冰天雪地里,当真是美不可言。
木兮犹自发愣,便见梅长安停了笔,怔怔地盯着那张宣纸看了半晌,这才抬头盈盈将她望着,眉目舒展,笑意盈唇,说不出的风流儒雅。
“过来。”他轻轻开口,将她召唤。
她一步一跳地跑过去,一边低头去看他的字迹,一边笑着问道,“写了什么?”
林中极寒,字迹刚落不久,便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雪后初霁,有抹极淡的阳光柔柔地洒在上面,平添了一分温柔。
“这是一首《越人歌》,”梅长安牵过木兮的手,引她到自己身侧,正好能端端正正地看到宣纸上的字,这才含笑解释道,“传说,这是千百年前,楚国令尹鄂君子皙泛舟河中时,打桨的越女用越语唱的一首歌,鄂君请人用楚语译出,就是这一首诗。”
木兮凝神听着,素手触着梅长安这潇洒而又遒劲的笔墨,缓缓开口念道,“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念完之后,她目光幽然地看着前方的一棵雪松,怔怔地看了许久,仿佛这才明白了歌中所唱之意似的,眉目突然舒展开来,笑看着梅长安得意道,“我知道了,这是越女唱给鄂君的情歌,对不对?”
梅长安噙笑颔首,眸中是散不开的温柔。
木兮洋洋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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