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鸟雀、什么仙娥,总能腰肢曼妙地跳几段舞,只有我不行,他们说我可能先天就有缺陷,也有人说,是我修仙途中经历了大劫,伤了身子……”云音说着,突然便止住了口。她不能告诉他,其实能不能跳舞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她的肢体不协调的程度,简直已经成了一种沉疴旧病——别的鹊仙随随便便便能以人身飞来飞去、来去自如,她却不行。
“那也无妨,以后万事小心便是。”沉默不过片刻而已,白墨已淡淡开口,忽而又柔声道,“不要被这些事情扰了心情,鹊仙的使命是给人报喜,能不能跳舞并不重要。更何况,你的一副好歌喉,可是谁都无法比得了的。”
云音点了点头,忽又惊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唱歌?”
白墨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两人交谈的片刻,小舟已经待他们驶出了山谷,外面浮云遮蔽日,坐在竹叶舟中,凉风习习,山川美景尽收眼底。白墨淡淡地看着前方,突然温润出声,“风景恰好,正适合高歌一曲。”
云音看着他修竹般的背影,微微一笑,开口便唱道,“桃红卓嫣然,柳碧拂轻纱……”
将将唱了两首歌,竹叶舟便摇摇下落。白墨怕云音摔着,细心地扶着她的手臂。
下了船,云音低眉向白墨道了谢,这才缓缓将头抬起,之前在船上虽也看到了这边邪气笼罩,却也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黑影而已。此时近眼瞧了,才看到眼前这气势恢宏又有些阴暗的门庭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魔宫。
“魔宫?”云音念出声来,喜滋滋地将目光转到白墨身上,了然道,“进去了,便能找到魔女了吧?”
白墨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方面纱,飘飘渺渺,丝丝顺滑。听了云音的话,他只是将头微微一点以示回答,便抬手将那面轻纱送到云音的面前,温声道,“魔宫复杂得很,还是将面覆上吧!”
云音慌忙将面纱接下,覆在脸上,牢牢地系好,紧张兮兮道,“怎么样?”
白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微微笑道,“很好。”
“你不用蒙一面?”云音疑惑。
白墨的眉间笼上了一层笑意,只见他右臂微微一动,发间的紫玉钗便不见了踪迹,他右手慵懒地提着那支紫玉笛,转眼便又将执着玉笛的手环到了胸前,鬓角处有一缕墨发散开,随着风的吹拂肆意地舞在鼻尖,有种说不出的邪佞潇洒,竹叶般修长的眉型,此时却透着股邪气,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划过魔宫的牌匾,又满眼不屑地转过头来,邪肆笑道,“既然堂堂正正地来了,总要有一人以真面目示人。怎么样,我这个装扮可还好?”
云音哪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从在沐家庄初遇时起,他便一直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眉间总是笼着一抹暖若春阳的柔和笑意,举手投足间,莫不是谦谦君子的样子。此时虽装束未改,也没换过面皮,也不曾施过任何幻术,却实实在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云音不由看呆了去,良久才回过神来,却是在回神的瞬间,那红润的脸颊便顿时失了血色。
她的舌头有些打结,她努力捋直了,这才指着白墨结结巴巴道,“你……你莫不是魔宫的人,故意化作竹子的样子来骗我的吧?”
白墨翩然一笑,鄙夷地瞧了云音一眼,好奇道,“竹子,什么竹子?”
“你果真是魔宫的骗子!”云音本来也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狐疑而已,话虽问出,心里却总觉得答案会是否定的。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竟连竹子是谁都不知道,竟真是魔宫的人,她心里一急,恼羞成怒,却不知自己打不打得过他,也不敢贸然动手。再一想自己此番有要事在身,一定要寻了魔女,将那魔瘴解除才行,只得软了声道,“你既是魔宫的人,想必也知道解除魔瘴的方法。你帮永安谷的人将魔瘴解除了,无论你想要什么,永安谷的族长沈邱一定都会给你。”
“他能给我什么?”白墨挑眉。
云音清了清嗓子,慷慨道,“金银珠宝,荣华富贵……”
“我要这些做什么?”白墨哑然失笑,“更何况,便是我想要,我只要静静地坐在这儿等着就是了。依着永安谷中现在的情形,怕是用不了多久,谷中的人就要死绝了。等他们全死了,那些个金银珠宝,我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比帮他们解开魔瘴,自己费了力气,还只能得一丁点的酬金要好?”
“你!”他这话说得实在在理的很,云音轻易便被他绕了进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嫣红的嘴唇颤抖了很久,才蹦出几个字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