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惊了一下,见是齐妃和富察贵人,立即从容不迫地向二人福了福身子:“齐妃娘娘和富察贵人找皇后娘娘?方才众位娘娘离开后,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待奴婢先去通传一声。”
“有劳剪秋姑姑。”两人欣然应允。
剪秋引二人在厅堂坐下,又命人上茶,这才走去内殿。
皇后却是在习字,见剪秋进来,她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顿,她写的是个“忍”字,寥寥几笔,却写得极其缓慢。
“娘娘,华妃说富察贵人的香粉里有麝香。”剪秋说得极慢。
宜修的手顿了顿,正好写完上半个字。
“她真这么说?”
“奴婢亲耳听到,华妃还说,有没有麝香太医说了不算,皇上说了才算。”
宜修也只是笑:“是要皇上说了才算。”她一口气写完剩下的半个“心”字,一笔练成,乍看去,两点全位于心口处,显得拥挤了些。
“同样的字写多了,就愈发写不像了。”宜修拿起最上方的宣纸,揉成一团,“剪秋,咱们出去吧。”
一进厅堂,宜修就看到齐妃和富察贵人正在闲聊。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摇手示意不必多礼。
“富察贵人你身子金贵,还是少走动的好。齐妃,你好歹是三阿哥的生母,自己生养过孩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辛苦,就别带着富察贵人到处走,要是伤了龙嗣,你可担待不起。”后半句是对着齐妃说的。
齐妃听她言语间有责怪之意,忙急道:“是华妃太嚣张,臣妾也是……”
“好了,华妃有时候说话是欠考虑,可你和华妃同在妃位,她年轻不懂事,你也要跟着一起起哄吗?”
齐妃委屈道:“臣妾知错了。”
富察贵人见状忙道:“齐妃娘娘也是为了龙嗣。嫔妾虽然怀着龙嗣,可就如娘娘所说,这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臣妾的肚子,方才与华妃发生争执,嫔妾确实有错,但华妃言语间隐有想出掉嫔妾腹中孩子之意,嫔妾实在惶恐。”
“华妃她不敢。”宜修语调一变,颇为严厉。
这些话她既然说了,也不怕多说几句。
“嫔妾也愿意相信华妃娘娘不敢这么做,可嫔妾听闻华妃娘娘曾给端妃娘娘灌下一碗红花,导致端妃娘娘终身不孕,端妃娘娘身在妃位华妃娘娘尚且不畏惧,何况是臣妾这小小的贵人,臣妾只怕到时是没了孩子也去处喊冤。”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宜修目光锐利,直盯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原先一直与宜修直视,也慢慢低下头,抓着帕子紧张起来。
宜修看了一会儿才道:“你只要记住,你怀着的是龙嗣,如果有谁敢对龙嗣不利,别说皇上和太后不会放过她,本宫也决不轻饶了她。”
皇后都如此发话,齐妃和富察贵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宜修见气氛凝重,也舒缓了语气:“好了,你就安心养胎,本宫叫剪秋送你回去。你宫里还住着安答应吧,剪秋,你去传本宫的话,叫安答应帮着照顾富察贵人,齐妃你也有空多去陪陪富察贵人,这多些人照顾,你养胎也好安心。”
富察贵人闻言大喜:“多谢娘娘,那就有劳剪秋姑姑了。”
富察贵人和安陵容同住延禧宫,没有封妃的嫔妃都没有单独的寝宫,通常都是几个嫔妃共同居住,再由同住的几人中位份最高的担任一宫之主。
两人住的很近,关系只是很普通,有时候甚至连普通也算不上,安陵容出身低微,富察贵人一直看不起她,平时少不了冷嘲热讽,而这些,安陵容习以为常,走了的夏常在是如此,留着的富察贵人还是如此。
对于安陵容而言,和谁住都是一样的。
妃嫔们的冷嘲热讽,皇帝的不注意,她的一生,也许注定就是碌碌无为,老死宫中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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