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低头凝视着这个正被自己牢牢锢住的女人,胸间阵阵血潮翻涌。仿佛生怕眨眼间她便会再次消失,臂膀收得愈发紧了。
方才,他还在外头,与身边的将军们瞭望雅河两岸,听着他们各抒己见之时,被他派去护送绣春的叶悟竟突然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她回来了,此刻就他的大帐之中。
他立刻翻身上马,疾驰于月下的星野之上。越靠近她,他心中便越紧张。
叶悟说他并不清楚她回来的目的。他也不敢肯定。可是有一点他知道,在那样断然拒绝了他之后,她忽然转回来,绝不可能单单是为了再拒绝他一次。
如果不是拒绝,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原本已经凉成了灰烬的心奇迹般地再次热了起来。他恨不得插翅立刻赶到她身边才好。可是当他真的飞身下马步入大帐,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忽然又开始忐忑了。直到他看到她朝自己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把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老实说,他有些惊诧于她的这个举动。但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的心终于落定了,迅速被一种突然而起、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紧紧地攫住。
那个拒绝了他的绣春,绝不会对他做出这样含了强烈挑衅与隐隐诱惑的放肆举动。或许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可是作为男人的他,却强烈地感觉到了她向他传递过来的意味——她已经扯下了原先那张一直隔在他与她之间的幕布。
能做出这种举动的,才是真正的她。
她愿意向他袒露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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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战衣,犹带夜的凉意,猝然这样贴住她温软的身体,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一秒,腰间肌肤却被来自于隔了层衣衫的他掌心的滚热温度熨得发烫,脸庞也跟着热了起来。
来时路上,对于因了自己这个突然决定而生出的所有彷徨与否定,在这一瞬间,再次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可是即便这样,她竟还是觉到了紧张,从看到他进来的那一瞬间起——第一次,她在这个向来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面前,觉到了紧张。
她下意识地微微扭了下,略作挣扎。他像是醒悟了过来,略一犹豫,终于放开了她,可是仍那样直直地望着她,眼中带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欢喜之色。
就在几天之前,在那个弥漫了枣花芬芳的初夏温暖黄昏里,面对他那样的告白,她还习惯性地再一次拒绝了他。现在,却又突然地回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
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忽然觉得自己头脑空白了,先前想好的所有能够用来解释给他听的理由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睁大了眼,承受着他的笑容。紧张地努力想着,该怎么开口才好。因为看起来,这会儿她要是不开口,他也一定不会说话的。
从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没有哪一个病人会像他这样,给她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那个灯光昏暗、显得有些陈旧的驿站房间,因了这个人的笑容而朝霞初举。当然,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并不是他的音貌,而是他面对自身肢体病痛时的那种态度。忍耐、坦对、豁达。这在病人,尤其在多年沉疴的病人身上,极少能见到。
后来,这个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印象不错的病人,渐渐与她发生了许多或主动或被动的交集。终于有一天,她清晰地意识到,他似乎不再只是她的病人那么简单了。不止她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些不同,自己对他,似乎也有了些不同。
她为他治病,就像对待她每一个病人一样,尽心尽力。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种尽心尽力里,终究还是带了些不同的感j□j彩,他与她别的病人并不一样;她有了困难,第一时间总是想到他。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有能力帮助她,或许也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就知道,他一定愿意帮助她。
毫无疑问,他极其出色。能得到这样一个出色男人的喜欢与追求,有时候,作为女人,她也会被心底里的那种小小骄傲所左右,甚至会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但是大部分的时间,她还是在为自己的这种改变而感到惶惑。
顺应彼此相互吸引的荷尔蒙反应,这是最自然的选择。但抛弃自己现在很容易就能预见的平坦未来,在排除万难之后,与他终于走到了一起,往后就一定能上演王子与灰姑娘的幸福生活?
在这方面,她从来就不是个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者。
理智与情感的争斗,最后理智占了上风,所以她遵照了她的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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