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六岁,就更不用说瑞昌和玳珍了。虽说这几个孩子都挺聪明稳重,可年纪轻了到底经验不足,辛一来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敢轻易托付,以至于他现在忙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徐庚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顺杆而上,“若是二郎不嫌弃,不如暂且在我詹事府做事?先前瑞禾也是詹事府做过一段,只是他要准备春闱,年后才回了府。他一走,我就忙得焦头烂额的,到处找人帮忙。旁人倒是也有举荐的,可我实在放心不下,二郎是辛先生的侄子,自然不同寻常。”
黄家二郎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徐庚招揽,顿时呆住,傻乎乎地看着徐庚,一时竟忘了回话。好在黄家大郎反应快,一边偷偷拽了二郎一把,一边朗声替他应道:“能在殿下身边做事实乃二郎之幸,不说能进詹事府,便是做个寻常的小兵他都要高兴死了。”
二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应承,“多谢殿下栽培,我真是……受宠若惊。”他确实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饼砸得头晕眼花,连话都不会说了,愣了半晌才回了这么一句,黄家大郎气得都想打他。
也不怪二郎如此,他自幼就是个惫懒淘气的,虽然被长辈们逼着读了些书,可到底不出众,不说跟大郎比,就是族中其他寻常子弟恐怕都有所不如,因为这个他不知挨了多少打骂,偏生一直没有长进。
好在黄家老太爷开明,见他实在读书不成,便召了他来问是否愿意打理府中庶务,二郎仔细斟酌后便应了下来,这一个好字事实上也基本断了自己的仕途,二郎便绝了这方面的念想。不料这才刚出京竟然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真真地柳暗花明又一村,黄二郎这都高兴傻了。
好在徐庚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不满,反而笑着与辛一来道:“我再也不用担心顾詹事三五不时地来找我抱怨了。”
辛一来笑道:“二郎机灵是机灵,不过到底没正经办过差,刚进詹事府恐怕还得适应一段时间。”说罢,又叮嘱二郎道:“顾詹事是个特别正派严肃的人,不用担心要怎么讨好他,把事情办得漂亮,他一准儿重用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府里问我。”
二郎连忙应下。
玳珍终于忍不住吭声道:“能吃饭了吗?菜都凉了,一会儿吃了小心肚子疼。”
辛一来大笑,“好了好了,这就吃饭。都是我们不好,赶在吃饭时候说这些事儿,都耽误我们家……三郎用饭了。肚子都该饿扁了吧?唔,这天气冷,我让下人再把饭菜热一热”
辛府就这么一个姑娘,辛一来当玳珍当眼珠子一般疼,说话的时候语气和态度都与其他几个孩子截然不同。偏偏徐庚却丝毫没有发现异样,就他看来,小三郎就该让辛先生如此疼爱才对。
“我已经让人去热了。”玳珍摇头道,然后,她又笑眯眯地朝二郎道:“恭喜二表兄要步上我大兄后尘去詹事府做牛做马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詹事府那地方简直忙得要命,就拿几个月,我大兄都瘦了好几斤。”
黄家二郎只晓得笑了,“没关系,我本来就胖,瘦点好看。”
玳珍:“……”
用过晚饭,徐庚虽然很想继续留下来,但也知道以辛一来的心眼儿,他稍一不留意就被会被发现异样,只得知趣地告辞,临走时还特意与玳珍道别道:“若是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可别忘了我。”
玳珍笑,“我娘笑话说我算是钱眼里了,没想到您太子殿下也不遑多让。”
徐庚作委屈状,“当谁愿意啊,还不都是被逼的。要不是攀上你这财神爷,我想挣点银子简直难如登天。”
“行了行了,别哭穷了。”玳珍爽快地道:“你放心,我们俩什么交情?有好事儿还能忘了你吗。”她一双大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笑容如同山涧清泉一般,干净、清澈,徐庚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不过,想到身侧如同鹰隼一般敏锐的辛一来,徐庚又赶紧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微微笑着与玳珍辞别。
…………
第二日大早,顾兴便到了府上寻辛一来议事,见面便先谢道:“还是辛侍郎厉害,你写信过来说用竹筋代替那个什么钢筋,没想到还真管用,我让人一试,哎哟,小楼房盖起来结实得不得了,营地里那些小子都快乐死了。我们那小楼房多气派,比天津城里的房子好多了,盖得快不说,屋里又高又敞亮,住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辛一来客气道:“我也就是提了个建议,还是顾将军您找的人靠谱。话又说回来,那房子结实是结实,不过跟城里的房子还是没得比,人家那雕梁画栋的,那才叫好看。您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这要是传到毛尚书的耳朵里,保准他连夜从京城赶过来跟你打架。”
顾兴显然也是知道毛尚书的名头的,闻言立刻闭嘴,脸上还露出后怕不已的神情,“那个……咱们是兄弟,私底下说说就好,可千万别跟毛大人提这个。我可是真怕他,你是不晓得,这胖老头收拾起人来那个叫狠啊,我家老爷子都不敢招架。”
辛一来点头表示赞同,“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