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的望着魏延曦,第一次明白,眼前这个人是阑朝高高在上的雍王,是那个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战神,用兵如神,他雷厉风行,有着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的本事。
他不是自己理想里那个疼她宠她、能一辈子将她捧在掌心的夫君!
薛含雪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只能活在梦里的可怜人。多么滑稽,她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婚姻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男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薛含雪只觉得一颗心从头凉到了脚。
不过所幸她每次与秦妈说话时都遣走所有下人,如今只要秦妈咬死了不开口,王爷肯定不会知道她们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本着这样的念头,薛含雪强压下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抬头看向魏延曦道:“王爷,您说的不错,妾身……妾身确实同秦妈私下里有来往。”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薛含雪知道现在王爷定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与秦妈私下来往,只是不清楚她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罢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将事情应下来,等稳下了王爷的心神再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这总好过王爷一怒之下折回去逼秦妈开口吧?
听了她这话,魏延曦没吭声,她与秦妈私下往来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承认与否并不重要。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薛含雪在樟脑一事中究竟占了多大的比重,还有断肠草一事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见魏延曦自顾自的喝茶,一点理她的意思都没有,薛含雪缓缓攥紧手掌,指甲上的丹蔻将手心掐出一道道青紫色的印子,她咬咬牙又道:“王爷在上,妾身不敢有所隐瞒,妾身确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私见秦妈一次,为的就是向她询问王妃近来的情况。”
既然逃不掉倒不如迎难而上,一旦先入为主给王爷灌输一种由她主导的观念,事情也就会简单许多了。
“哦?”魏延曦抬眼瞥了瞥她,又再度垂下眼帘。
薛含雪被他这不阴不阳的一瞥吓得呼吸一滞,心突突的跳,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蹦出来似的。
“是,王爷。”她深吸口气,继续道:“妾身……妾身一直不满于王妃以男子之身统领王府后院,所以……所以特意让秦妈留心王妃的一举一动,一旦王妃在行为举止上有什么错处就告诉妾身,这样妾身也算是抓住王妃的小辫子了,日后就算真有什么问题都能拿来说事。王爷,妾身就是这样打算的。”
薛含雪心里明白,这会儿对魏延曦说话要讲究策略,一味的想洗白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别说王爷了,连她自己都不行。所以啊,这话说的好了自己兴许能侥幸避过一劫,若是说不好……呵,指不定后头有什么惩罚在等着她。
她故意在魏延曦面前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暗自对王妃不满,有些嫉妒心的小女人形象,因为她知道现在所说的这一切虽然有损自己苦苦建立起的贤惠形象,但都无伤大雅,只要不让魏延曦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其他怎样都行。
“只是为了打探王妃的情况?”魏延曦冷笑一声,心说这女人心思还真多,以为这样说就能蒙混过关了?那她未免把自己想的太愚蠢了吧。
“可本王不明白,如果真是为了打探情况,你又何必防备的那么厉害,还要遣退所有下人呢。”
“王爷,妾身……”
“不要妄想欺瞒本王。”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魏延曦抬手打断:“你那点小心思本王再清楚不过。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吧,秦妈她已经死了,就在昨天。”
“死……死了?”
薛含雪一听到“死”顿时松了口气,秦妈死了那她以前吩咐的那些事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要她咬死不说,王爷就一定不会知道。
不过……等等!秦妈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
下一刻,薛含雪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她震惊的抬头看向魏延曦,错愕的问:“王……王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秦妈她……她怎么会死了呢!王妃……是王妃做的是不是!”
“混账!”
魏延曦抬手狠狠一拍桌子,目光狠厉的瞪着她:“你以为王妃也跟你一样,用她害人的时候竭尽所能,一旦目的达成了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薛含雪被他瞪的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朝后缩了缩,抖着嗓音道:“王爷,妾身没有……不是,妾身……”
话说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薛含雪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望着魏延曦,嘴巴大张着半天合不拢——
王爷是在怀疑她杀了秦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