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顾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亲’女儿当草一样随意糟践,‘别人’的女儿当宝贝捧在手里。
即便是在权贵之家,后头进门的继室在站稳脚跟之前,为了博取好名声大多会对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特别好,相对稍微怠慢自己的孩子一些,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糟践到这种地步。而像李家这样的商户人家,交际圈里的人对这种事根本不怎么在意,顾柔的行为真的是太反常了,再加上她与李珠的样貌上有几分相似,她就不怕李尚诚怀疑吗?
同样的,李尚诚这个人也很值得怀疑。从前没见过原主就罢了,后来从乡下庄子里把人接回来后,见到了这张与顾柔和他自己几乎没有半点相似的脸,他就没怀疑过什么?
还有李珠,她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又或者,这一家三口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但都选择心照不宣?
如果真是这样,那原主最终会落得那种凄惨的下场可以说是早就注定了的,即便没有被偷换身份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因为唯一一个有可能会心疼她在乎她的人走得太早了。
“我的确是捡了一块玉佩。”瑶光将视线从顾柔身上收回视线,转到李珠身上,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是已经被我扔了。”
这当然是假话,东西还在她袖子里搁着呢。
之前在查看玉佩的时候,瑶光注意到上面刻的那个小小的‘谢’字,原本还以为东西的主人是姓谢,但是在看到顾柔母女二人之后,她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另一件事――这具身体的母亲姓谢,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她留给女儿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本来是李瑶的东西,但因为互换身份,最终落到了李珠手里。
瑶光倒不是想拿回这东西,而且就算真的要拿也不会用这么丢人的方式,她就是看到这母女二人焦虑的样子,准备火上浇油再给她们找点不痛快。
她话音方才落下,就被李珠打断了,只见后者眉头一下皱得更紧了,脸上表情看起来竟是有些狰狞,拿手指着她,愤怒道,“怎么可能扔了,你骗鬼呢!李瑶,你是不是见财起意想贪下我的东西,所以故意找理由推诿?!”
瑶光掀起眼皮子淡淡看她一眼,先是露出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又扶了扶头上的碧玉簪子,“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这母女二人穿金戴银,跟大多数人比起来已经是富贵的了,但是她们身上东西跟瑶光一比,就显得一点不上档次。
听到瑶光的话,她们下意识就联想起了之前那次见面,周延z带着瑶光出了布庄又进银楼,买东西时眼都不眨一下,可见十分的宠爱。也正是那一天,李珠被送进了元府,她与瑶光有着相仿的境遇,结局却跟瑶光千差万别,最终只能委身于年近半百的糟老头。
对于李珠来说,这可谓是‘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她气急了,一时有些失去理智,几步冲到瑶光面前,扬起手便想要扇人。
不过对待疯狗有着丰富经验的瑶光早就防着了,在她身体刚动的时候,便站了起来退后几步,顺手还提了桌上的茶壶,漫不经心开口道,“信不信我把这壶刚沏好的茶的全泼你脸上?”
李珠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顾柔反应也很快,一下子挡在了李珠面前,看向瑶光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人一般,“李瑶,你想做什么?!”
这时,那个看了半天戏的丫鬟也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挡在了瑶光身前,反吼回去,“你们想干嘛?!”
双方对峙片刻,顾柔那边先软了下来,她收起那副吃人的嘴脸,努力挤出笑容来,试图跟瑶光讲道理,“阿瑶,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是那块玉佩,是珠珠她……她母亲留给她的,不止是一个普通物件……”
她话未说完,瑶光忽然开口打断,“母亲,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话题瞬间跳跃得太大,顾柔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道,“什么故事?”
瑶光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把说书人的故事转述给顾柔,“说是前朝一户大户人家,妻子与妾侍同一天生产,生下来两个都是女孩,一嫡一庶,但是那个妾侍耍了些手段,把自己的孩子跟正妻生的孩子换了身份,两个孩子的命运就此发生了改变。”
“被换了身份的那个嫡女,原本该锦衣玉食被娇养长大,却偏偏从小受尽委屈,吃穿都是捡别人挑剩下的,最终落得个磋磨而死的下场,而那个占了她身份的庶女,反而嫁得如意郎君,儿女双全,一生顺遂美满令人艳羡。”
“母亲,你怎么看?”
这其实就是个普通狗血故事,每一家茶馆的说书人,或多或少都说过类似的故事。
换了别人,最多感叹一句造化弄人,但是顾柔不一样,她心里有鬼,听到瑶光这么一问,一瞬间变了脸色,眼神惊疑不定的打量瑶光片刻,最后强装镇定回道,“不过是说书人编造出来骗赏钱的故事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在顾柔说话的时候,瑶光除了观察她的反应外,还留心注意了一下旁边李珠,后者的反应也很有意思,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下意识错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这让瑶光觉得,她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成立的,对于调换身份这件事,李珠绝不是半点不知情,或许是顾柔告诉过她,也可能是她自己发现了一些细节推测出了事实,但是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最终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