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还未亮,褚嬴便起身准备妥当,骑上马往城外去。
未到城门口,便见怀英同几人在城门不远,一同等着开门。等了片刻,天微微发亮,城门守兵缓缓打开城门,褚嬴二人这才骑马奔城外去。
怀英应是去过那古树的村,领着褚嬴一路疾走,天大亮时已到了村口。远远便看见那棵古树,枝干粗壮,树桠繁盛,虽还没到生树叶的时候,但可想见其绿叶葱葱的景象,想必这一千年倒也绝非虚传。难怪村人春祭如此热闹,连石邑城中都有人过来。
褚嬴和怀英两人在村中转了半晌,村前平地人才渐渐增多。为免拥挤,褚嬴将胭脂和怀英的马一同拴在一户人家前的树上,托那户人家照看。
怀英望着村口,见终于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知道曹先生来了,便同褚嬴说好:她去见那人,等祭礼结束,二人便在栓马那树前碰面。
褚嬴应下,见四周热闹,便不再管怀英,自己往四处逛看。
原来这古树甚是著名,中山人又信仰自然山川之灵,四周许多村的人家都在此处共同祭祀,又加上人多,祭礼也正是交换集市的机会。一时间树前空地人声鼎沸。
待褚嬴从人群中终于挤出路来,祭礼已近乎尾声,已有不少人离开。褚嬴在那古树旁张望,看见怀英同那男子站在角落,那男子低着头同怀英说话,怀英低头扯着衣袖未曾答。想来二人少不了有一番告别。
想着便见人群中有两人鬼鬼祟祟,四处张望,褚嬴顿时瞪直双眼,悄声跟在那两个男子身后,看他二人意欲何为。
那两人走得快,褚嬴跟了一段路便不见他们踪影。一看四周,她才发现这正是往拴马的那家去,心中担心那户人家被盗,她忙快步往那家走去。
谁知到了那人家门口,便见那两人一人望风,一人已割了拴着胭脂的粗绳,骑上了马。望风那人本想将怀英那匹马也一同偷了,如今见褚嬴过来,生怕她叫嚷,也顾不上怀英那马,跨上他自己的马便跑。偷了胭脂那人不知拿何物在马背上一戳,胭脂受惊,他猛勒缰绳,驾起胭脂也一同跑了。
褚嬴急得欲哭,看那户人家似是碰巧出门,四周也无人,犹豫了一下,跨上那偷马贼的马便去追。
前面两人驾马逃得飞快,后面褚嬴也不甘示弱。这几月来她马技已相当娴熟,与怀英较量也常常能占上风,只是她体弱,体力有时跟不上。起初褚嬴还能看得到那二人驾着马在前方跑,但毕竟她对这道路不熟,又加上追了相当一段,她体力不支,不得不放慢速度。只片刻,那两人便消失了。
褚嬴又累又气,心知追不上那两人,便打算往回走。谁料这一看才知道,方才出了村,绕过一小段山路,追了二人许久,现在停下,自己已经不知身处何方了。她心中焦急,想赶紧回去同怀英汇合,但她又不认识四周的路,只怕到时候天色已晚,找回回村的路已是不易,若要回城,怕是城门也早已关了。
在马上望了望四周情景,不远处田里正有头牛,想来此时田里该有人翻耕,褚嬴便策马过去,准备同那人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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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礼结束已经有半时辰,怀英同那男子见了面,得知他再过不到两月边走,心中正失落。到了那栓马处,只见树上拴着自己的马,不见褚嬴那匹胭脂。
怀英心中诧异,便问那户人家。那家主人也正纳闷,出门不过片刻,回来那马便不见了。他便同怀英说了此事,但见一直也没人来寻,他便想着怕是这马主人有事先走了。
怀英仔细看那栓马处,同来时没有两样,心中想着:褚嬴或许真是一时着急,没找到自己,就先回去了?可究竟有何急事竟不等她?犹豫半晌,怀英便谢过那户人家,上了马先回城了。
因为褚嬴先走之事,又在路上耽搁了些功夫,怀英回到城中时,天已转黑。到了家中,文氏便将怀英叫到正屋里。
“今日又去了何处?”
石邑令板起面孔问道。
“与褚嬴在城郊练马……”
“胡说!”石邑令不及怀英说完便厉声打断,“今日城外春祭,你定是去那了罢?”
怀英一见瞒不住,便忙承认:“我与褚嬴一早便去,如今回城并不算晚。”
石邑令又要发怒,文氏在一旁忙劝住。只同怀英说道:
“见你迟迟不归,早料到你去了郊外春祭。你兄长已去寻你,如今你回来便好。”
“那兄长……”
“放心,”文氏令怀英回房思过,“你兄长找不见你自会回来。他不似你这般没有分寸!”
怀英听了便放下心,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