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飞即不清楚,也没有必要去搞清楚。
只是有一点倒是不假:三株每年发布的收入和纳税额,是对得上账目的。
这番话多少有些说到了梁一飞的心坎里,当代的民营企业家,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等等缘故,可以说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些这样那样的原罪,每个人都不是完全干净的,也导致了普遍的缺乏安全感,即便像梁一飞这样处处都尽量恪守原则,不触碰红线的企业家都不可百分之百避免。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普遍的拥有一颗对于国家和民族的热忱红心。
‘历史使命感’这个词虽然是从梁一飞的嘴里第一次说出来,可是这一代的企业家,从改革开放之后,就已经前赴后继的用自己的行动在展示着。
“吴总,还是要客观的看待问题,三株的功过是非,虽然不是我能评价的,但是我相信,三株在改革开放的历史上,一定会留下重重的一笔的。”梁一飞说了一句听起来挺有份量,其实不疼不痒的话。
“我心寒,也不完全是小刘说的这些。生病的这段时间,我认真的回想了这些年的经过,尤其是这几年三株的起起落落,这才猛然惊醒,我那一套的确是落伍了,倒是当初你讲得一些东西,才是对的。”
吴兵新说着,示意小刘拉开床头抽屉。
抽屉里有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吴兵新探手拿过来,然后用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撑直了身体,然后很正式的把书递给梁一飞。
梁一飞愣了愣,双手接过这本书,翻开看了看。
这不是一本公开发行的书刊。
没有封面,没有刊号,也没有任何名人的序之类。
简简单单的,打开后,第一页就是一行字:
我的告白书--吴兵新。
下面是一行简单介绍。
‘没有利益,企业就没有意义,我办企业,就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事业而奋斗,为了尽匹夫之责,在这个动机上,我走到哪里都敢于昂首挺胸说我没有错,但是在具体的施行过程中,我又犯了十六个重大的错误。’
接下来,是十六个错误的目录。
“这……”梁一飞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吴兵新。
“哎,梁总,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老弟啊,到了这一步,我什么虚得都不想讲了,讲真心话,我就是真的想为国家做点贡献,我不求什么,国家让我干,我就好好干,现在不让我干了,那我就不干了。写点东西,算是把我的经验教训,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后来者,希望你们能走得更远点吧。”吴兵新长叹说。
梁一飞没有接话。
自从见面以来,吴兵新的态度的确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想到这么强势的一个人,在一次打击之下,这么快就心灰意冷了。
虽然必须承认,这个打击是很巨大的。
可是像他们这样真正苦出身,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最不缺乏的就是坚韧的神经和抗打击能力,只要还剩一口气,还有能蹦一下的力气,一般都不会轻言放弃。
更何况,吴兵新现在的情况,远远不到‘只剩一口气’的地步,三株目前也没到关门大吉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毕竟年纪大了,这一场病,反而让他看透了?
“老弟啊,这些其实也都不重要,我是老思想,犯了这么多错误,在你身上,未必会发生。今天大老远的请你过来,我是要托孤的。”吴兵新说。
“嗯?”梁一飞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们曾经打过一个赌?现在看来,赢家一定是你,没有什么悬念了。我也得言出有信啊。三株集团最重要的一块牌子,就是三株口服液,我准备把这一块交给你,老弟,我也不求别的,这块牌子花了我小半生心血,我只希望在你手上,能洗刷掉它之前的污点,让它继续走得更远。”吴兵新认真的说。
说了半天的话,这一句才是真正的重点。
然而这个重点的提出方式,却是梁一飞之前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他和吴三手来之前考虑过很多可能性,要不要履行赌约,怎么履行赌约,无法履行该怎么办?等等等等,可偏偏没想到,吴兵新会主动提出来。
今天这番见面,吴兵新给他的意外实在太多。
意外太多了,有时候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