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宋粤娘自己,为了他的家人,他也只能一步步地往前走了。
圣人并非执拗之辈,陈珚所说,又是在理,虽然心里还有些介怀,但也很快调整了过来,叹道,“实在不行,那也就只能给你说个南边的娘子了。”
她不喜南党,除了以为南党奸佞以外,还有对南人的一些偏见在,总觉得南人矮小黑瘦,即使是苏杭美女,也远不如京城闺秀。因此说着也不由得有些心疼陈珚,“为了这么个位子,连亲事都说得不如意,宋娘子琉璃一般的人物,本来若能说给你为妃,那该有多好……你在这宫里,已经是受尽了委屈,如今连婚事都要说南女——”
陈珚忙劝说了圣人几句,又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第二个要求,“甥儿也正想和姨商量,不如,从今日以后,还是搬回王府居住,每日回宫里读书便是了。”
“这如何能够?”圣人不由大惊失色,她一口便回绝了陈珚,“你休使性子,七哥,今日是委屈了些,可你也不能这就受不住了,就要闹着出宫了吧?”
陈珚还想解释,圣人只是不听,两厢正在争执不下时,官家到了。“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隔着窗子都能听见你姨母的声音,七哥,可不是把她给惹恼了吧?”
陈珚见官家来了,便不多说,行过礼遮掩笑道,“并没有什么,只是和姨开了个玩笑。”
他虽然和皇后是姨甥至亲,但毕竟年纪大了,也不便打扰帝后二人,眼看时辰已晚,便不再逗留,稍后便起身告退。官家等他出了内殿,方才问圣人道,“究竟什么事?你脸色都变了,难道是七哥竟有什么无礼之举,触犯了你不成?”
皇帝乃是妃子所出,只是生母在未登基以前便没了,太后对他虽然也慈和,但毕竟不是亲娘,而皇后却是他亲老婆,皇后要说起太后坏话,顾虑无形就少了一重。只是天家也没有那么多是非可以搬弄,因此往常总不曾说起,今日也不敢直言太后不是,只是把宋粤娘入宫的事说了一遍,“姑姑既然同我说起,想见宋三娘,我自然也就将她招进来……”
把太后有意撮合陈珚和宋粤娘,而宋粤娘却已经和王城定亲,在皇后主持下,让福王妃认宋粤娘为干亲的事告诉了官家,皇后道,“如此一来,三娘可以时常入宫服侍姑姑,姑姑看了心里也喜欢,自然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好事——此事,原也就如此告终了。可七哥只怕是误会了姑姑的心思,小孩子气性大得很,方才进来,就是想让我同你说,让他出宫回王府去住。”
官家听着皇后斩头去尾带了明显倾向的诉说,哪里听不出妻子真正的意思?脸上早已经是深沉一片,见皇后住了口,就又问道,“只说了这件事?”
皇后犹豫片刻,究竟是说了实话——这件事如果要成真,也瞒不过官家,“七哥还说,觉得姜相公家的衙内、娘子不错,正好我娘家也有几个小辈……”
“你不必说了。”官家的脸色,难免有几分难看,他挥手止住了皇后,垂头沉思了一会,方才换了笑脸,略带安抚地对妻子说道,“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又何必这么动气?”
“我就是气这七哥怎么这么不懂事!性子也太大了些。”皇后的脾气并无作伪,全是心底话,她气咻咻地道,“居家过日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有和他这样的,本来都没事了,还要再闹起来。若是传入姑姑耳朵里,老人家回过味来,又该伤心了。”
“他不是气性大,他这是胆小……”官家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妻子的手,缓和她的情绪——夫妻多年来,官家都很少对皇后沉下脸来说重话,刚才喝住皇后话头,皇后还不觉得如何,他倒有些过意不去了。“皇嗣的事,迟迟不定,如今太后又是这么个态度,他只怕也是有些心冷了。”
皇后听着官家话头,也在心里揣测着他的情绪,她最怕就是官家本来主意不定,被这么一闹反而将错就错顺水推舟了——说起来,陈琋得南党支持,血缘又近,现在连太后都表态属意于他,陈珚除了是自己亲外甥,两夫妻一向看得好以外,并没有多少太有利的地方,就是受了气也得忍气吞声,以待来日,哪有和陈珚一样,一见势头不好,自己就打退堂鼓的?
她也有几分心灰意冷了,并不为陈珚说什么好话,让官家别在乎他的异想天开,反而是直接问道,“那……此事官人你看,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让他搬出去?若是如此,这学又何必还用上呢?倒不如索性真为他说了宋三娘算了!倒也让我们家七哥能娶个绝世美人儿做新妇——好歹也落得一桩好处。”
官家凝眉不语,从他面上,竟是看不出喜怒,更说不清,他对皇后明显带了赌气的提议,是个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今天总算早点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