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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兰被推到重症病房,医生请他到办公室说话……
病人因为脑出血严重,造成全身瘫痪,目前只能保守治疗,一定要让她心情保持愉快,不然情况只会更糟糕。
李东商站在玻璃门外,医生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响起来,他抬手按着玻璃,慢慢蹲在地上,哽咽一声哭出来。
江秋兰安静地沉睡,她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遭受怎样的噩运,李东商甚至可悲地希望她能就这样躺着,起码不会痛苦。
李东商打电话给李成峰,现在的他没有尊严可讲,他在电话里流着泪求李成峰,求他来看看江秋兰,哪怕再骗他一次也是好的。
江秋兰到底还是醒了,全身瘫痪,躺在床上大小便都要人伺候,那种无力绝望感,一天一天压下,将她的尊严,骄傲希望一分一分碾碎。
她每天都在哭,不能说话,只是哭,再没有往日的美丽优雅。
李成峰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枯败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落泪,护士正在换输尿管,她任人摆弄,毫无自尊可言。
李成峰甚至不敢上前,他不敢相信这个干枯的女人,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妻子,他就站在病床一米远的地方,不肯上前。
江秋兰眼泪落下来,眼睛红肿,满脸鼻涕泪痕,李东商走到李成峰身边,哀求他说:“爸,你哄哄妈妈,求你。”
不爱了,嫌弃了,怎么还会有耐性去哄。
李成峰或许是愧疚的,然而愧疚对他来说,从来只是一种存活不过片刻的感觉,不然他不会对不起江秋兰。
他说:“秋兰,你好好养着,东商有我照顾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没有说不离婚,没有心疼地说对不起,江秋兰闭上眼睛,眼泪无声落下,哀莫大于心死,莫过于此……
李成峰心里很烦躁,江秋兰这种状态,离婚基本是不可能了,他在病房呆了一会,接了个电话往门外走去,好一会才回来。
李成峰只在医院呆了半天,说公司有急事,匆忙离开,李东商再没有挽留,他听到了,李成峰在走廊上叫苏晴,哄着那个女人,不是公司有事,是苏晴不想他留下。
李东商突然想明白了,不爱就是不爱了,同情换不来真心,摇尾乞怜只会让自己一次次被轻贱,让李成峰厌恶,他不值得他李东商这样委曲求全。
苏宅——
苏晴眼睛红肿,捏着纸巾擦眼泪,杜宛忍不住叹气。
“宛宛,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好容易盼到快离婚了,结果江秋兰瘫痪了,现在想离都离不了,我要怎么办啊?”
杜宛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抽了两纸巾给她,实话实说,“晴晴,别逼的太紧,万一把江秋兰逼死了事情更不好收拾了。”
“她死了更好!”
苏晴忍不住发脾气,杜宛继续安慰她,突然听到什么声响,她抬起头,脸色变了变,连忙走到门口,往外看了看,并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合上房门。
苏温从客厅探出头,连忙往房间走去,她在屋里不安走着,心里像挤了一团热气一样,又焦又躁。
她想打电话给苏柔,又怕苏柔误会,握着手机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停安慰自己。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再多的安慰都安不了心,她终于忍不住偷偷打电话给李东商,那头一直是关机状态,她越发慌起来,想了想拨通一个人的号码。
“姐,怎么了?”
苏典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苏温和他关系很好,也不瞒他,“阿典,现在国外和国内的住院记录是互通的吗?”
“嗯?大型医院之间有互通的,怎么了?”
“江阿姨住院了,你帮我查一查她在n国哪家医院。”
“行。”
苏典是医学院的学生,很多师兄都在市中一区医院实习,查记录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一个小时后他打电话给苏温。
n国——
天空灰压压的,闪电像一道道裂痕,密布在天空,似乎要将天幕撕碎一样,雨倾盆而下,哗哗敲打着大地,任性又无情。
李东商拎着书包,一身的水湿,急匆匆走在走廊上,在地面上拖出一排水痕,他在医院门口摔了一跤,半个身子都是泥水。
他走到门口,抬手理了下头发,努力挤出一个笑,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东商。”
他转过身去,一下愣住——
女孩站在不远处,怔怔看他,眼泪凝成珠无声落下。
她看着他,眼中的心疼像一道刻痕,就那样印在他心上,那么多天强撑的坚强在她面前崩塌,他看着她,一瞬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