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下上座,缓步走至纯渊蓝栩身边,看着他的面庞。久久不语,却是轻轻的叹息。
纯渊蓝栩思衬半晌,终于抿了抿唇道:“父皇,儿臣有事想要父皇解答。”
纯渊帝轻牵嘴角,抬步走向一旁敞开的窗子,眺望外面的花园,想起了平日里闲了的古画扇,总是会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和一群纷飞的蝴蝶聊天。
“老七,你看这满院怒放的花朵,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魅力。起先,你可能会被其中的一朵尚未开放的花骨朵吸引住了心神,总想着它盛放后会是怎样个模样。你拼尽全力保护它,全心全意呵护它。可日子久了,狂风暴雨的总会遇到,它会渐渐被一些外在的因素摧残。直到有一天,你发现它长大的模样其实并没有你预想的那般美丽,你会失望的,会烦闷的。你会再次被其他的,神秘的,尚未开放的花骨朵吸引。可,你心中有时候还是会被那原先的一朵牵引着心神,你不甘心,你总想着,它会不会如今已经变得美好了呢。可当你踌躇的再次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你已经找不到它了,是被其他的花朵掩盖住了。还是已经凋谢了。”
纯渊蓝栩紧皱眉头,他觉得他听不懂父皇的话,可是又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身临其境。
纯渊帝继续说着:“其实现实生活中也是一样,预想的事物总是美好的,坚不可摧的。可一次次事实总是会明白的表示,预想的,终究只存在于幻想中。这个时候你会如同看到没有预想中美丽的花朵一样,觉得遗憾,觉得它欺骗了你的呵护,你的投入。你会不再投入,继而转移注意力。可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还是多多少少的牵挂着,毕竟曾经那么在意。可当你再次兴起想去探索时,却发现早已经物是人非。”
似乎是在讲一个一辈子那般长远的故事,纯渊帝只觉得心再次老上了几岁,悠远的眸子注视着遥不可及的虚空,嘴角的那抹弧度,却是无人能够看清。
纯渊蓝栩看着记忆里那般高大的父皇,如今已经是迟暮之年,那鬓角的白发已经越来越多,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影子。从前的父皇并不这般,那是个不会伤春悲秋,只有精明的头脑,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朝堂后宫的天子。可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呢,他印象中的父皇仿佛一夜之间转变。
他会偶尔失神发呆,会看着遥远的虚空放空思想,脸上不再是傲世天下的表情,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也越发让人看不懂。
如今他对自己讲了这些话,两者之间难道有着某种关系吗?
纯渊帝似是回过了神,嘴角那抹弧度消失不见,抿唇转身看着纯渊蓝栩,轻声道:“老七,别的今日暂且不提。朕今日想要说的便是你的决断力。在此之前,朕问你,你可是已经放弃了当初的选择?与九公主这两年的相处,你可曾认真品味过自己的心。当初是你求的朕,要将古画扇安安稳稳的放置在空中。朕答应了,如今她是宫中女官,是朕的御前宫女,甚至深得朕心。她这些年也曾经历过不少后宫的磨炼,可她并没有像那朵会让人失望的花一样,反而,她越来的出众。朕欣赏她,看重她。可你呢?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初衷?”
“儿臣记得——”
“记得?是吗!那这些时日你除了照顾那个九公主,便是外出寻找凶手,可曾来看过她半分?是否,两年的时间,你已经放弃了当初的选择?当初你外出征战之时对朕可是万分保证,可如今呢?朕今日并非干涉你的感情,而是通过这件事看到了你如今越发退步的决断力,在朝堂之事上瞻前顾后,拖泥带水,黏黏糊糊的决断力真的太让朕失望!前些日子的江城之行,那袁进士的事情,明显疑点重重,你不但没有及时查清,反而因为耽搁了进度,使得他们一府几百人皆死于非命。此类种种,已经发生了多次。老七!可是这一趟图拉雅之行,让你更加迷了眼睛,狂妄了些!”纯渊帝郑重的道,伸手拿起桌案上的几本奏折猛的扔向纯渊蓝栩。。